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千里,两小无嫌猜。
“顾先生,你愿意娶夏小姐为妻吗?无论顺境、逆境、健康、疾病,都照顾她爱护她,都对她不离不弃?”
“我愿意。”
“夏小姐,你愿意嫁给顾先生为妻吗?无论顺境、逆境、健康、疾病,都照顾她爱护她,都对她不离不弃?”
“我愿意。”
在众人的掌声中,我和顾先生十指相扣,紧紧拥吻在了一起。
我妈妈和顾笙的妈妈是闺蜜,所以我们俩从小就认识,用一个很贴切的词语来形容,那就是“青梅竹马”。
我和顾笙从幼儿园到小学六年级都是在一个班,每天,我们都会一起上学,一起回家。
那时候我很爱玩,在路上总是会走着走着就跑到路边摘摘野花和野草。每次顾笙都会不耐烦地说,“子晴,你别玩了,要迟到了。”然后拉起我的手一路小跑。我一边跑还一边抱怨,“顾笙,你慢点,我跑不动了。”等跑到学校时,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顾笙很聪明,这是大家公认的,他每次考试都能考班上前几名。而我,数学只能勉强及格。
顾笙看到我那惨不忍睹的数学成绩,很是无奈,然后决定每天放学后去我家帮我补习数学。这可把我妈高兴坏了,每天都会留他在我家吃饭,待遇简直不要太好。
有时候一道题目教了好几遍我还是不会,顾笙就很生气,然后敲着我的脑袋说,“你怎么这么笨,脑袋里装的都是木头吗?”每次他这样说,我就会笑嘻嘻地反驳,“你这么聪明,脑袋里装的都是饲料吗?”然后他会很无语地看我一眼,继续讲题。
在顾笙的帮助下,我的数学渐渐有了气色。
就这样,我们无忧无虑地度过了小学。
初中时我们还在同一所学校,只是不同班。顾笙在一班,我在四班,中间隔了两间教室加一个楼梯。但我们还是会一起上学,一起回家。
十二三岁的年纪,懵懵懂懂,对异性有着朦朦胧胧的感情,大家私底下会偷偷讨论谁喜欢谁,谁长得好看,谁跟谁在一起了。牵个小手,就会羞涩得不行。
一天,同桌小琳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顾笙。小时候他妈妈还开玩笑说等以后长大了让我嫁给顾笙,顾笙听了还撇撇嘴,说他才不要娶我,我太笨了。
我没有把这些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没有。”
“切,我经常看到你和一个男生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小琳显然不相信我的话。
“你说的是顾笙,我们从小就认识。”我解释道。
“啊,青梅竹马啊,太浪漫了。”
我没想到小琳的反应会这么大,那是我第一次听别人说我们是青梅竹马。
那天晚上回家时,我想到了白天小琳问我的问题。
“顾笙,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顾笙可能没有想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有。”
“谁啊?我认识吗?”不知道为什么,鼻子酸酸的。
“等我们高考完我再告诉你。”
“还有好几年呢?到时候你会不会喜欢上另外的人呢?”
“不会,我一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顾笙看着我,眼睛里闪现一道光。
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赶紧低下头,不让他看到我难过的表情。
晚上躺在床上,脑海里都是顾笙的脸,还有他说的话。顾笙大坏蛋,诅咒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我一边愤愤地想着,一边使劲捶着枕头。
那晚我做梦了,梦见顾笙牵着一个女生的手,跟我说:子晴,这是我女朋友。我看不清我那个女生的脸,只看到她头发很长,人很瘦。
第二天我就不理顾笙了,他跟我说话我不搭理,他想跟我一起走我会快速跑开。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明明很想跟他说话,可是一想起那个梦,我就暗自生气,不想理他。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周五晚上,顾笙拦住了我,说有话要跟我说,可是我气还没消呢,就没理他,直接跑回了家。
“子晴,别睡了快醒醒。”妈妈一边摇晃着我一边喊。
“哎呀,妈,今天周六,让我再睡会儿吧。”迷迷糊糊,被妈妈的叫声吵得有点烦。
“别睡了,顾笙走了。”妈妈的声音有点沙哑,好像哭过了似的。
“什么?走了?走哪儿去了?”我瞬间清醒了,从床上坐了起来。妈妈的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很疲惫。
“顾笙他爸爸在单位出事了,他怕牵连到顾笙和她妈妈,所以把他们送出国了。”妈妈一边说一边抹眼泪,“这是顾笙给你的信。”
我把信握在手里,双手在颤抖,打开信,熟悉的字迹出现在眼前:
子晴,对不起,我要走了,去美国。昨天晚上本来打算跟你说的,但是你没理我。这段时间你一直对我很冷漠,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如果是,我向你道歉。你还记得有一次你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说有吗?那时没告诉你是谁,现在我告诉你,那个人是你,我从小就喜欢你。这些我本来打算高考后再告诉你的,但现在来不及了,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一起高考了,但是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子晴,我看过一首诗,有几句我很喜欢,我想送给你,“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千里,两小无嫌猜。”我就是你的竹马,你是我的青梅。你能等等我吗?
泪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纸上,字迹开始变得模糊。这一刻我才知道我有多笨,我有多喜欢他,我为什么这么任性不理他呢?如果我没有任性地不理他,他是不是就会不走了呢?
迅速穿好衣服后,我跑到顾笙家楼下拼命喊顾笙的名字,一声又一声,直到喉咙哑了,都没有人回应。
顾笙,我的竹马,他真的离开了。
没有了顾笙的陪伴,我就像丢了魂一样,没有了笑容,话也变少了。我同桌还笑我就像失恋了一样。是的,我失恋了,我的竹马走了。
我问过妈妈,为什么顾笙和他妈妈非要出国,去其他城市不行吗?妈妈说顾笙他爸爸的事很棘手,出国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妈妈最近都瘦了,我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毕竟她和顾笙的妈妈那么好。
慢慢地,我接受了事实,不再整天以泪洗面了。但我习惯了每天放学后去顾笙家楼下站一会儿,只是,再也不会有一个少年从楼上窗户里探出头来向我挥手了。
后来我也结交了一些朋友,同性的,异性的,只是都没有像顾笙那么懂我的。
顾笙说过他会回来找我,我相信他。所以身边的朋友都跑去外省读大学了,而我留在了本市。我害怕哪一天他突然回来了却找不到我。只是,大学毕业了他都没有回来。
我在本市找了一份安稳的工作,每天正常上下班、吃饭、睡觉、想念顾笙。
工作了一年、两年、三年,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嫁人了,婚礼都参加了好几波,而我还是单身。不是没人追我,只是我的心里早已住下了一个人。
在一次参加朋友婚礼时遇到了初中同桌小琳,寒暄了几句后,聊起了近况。得知我还是单身,她意味深长地对我说:“这么多年了,你别等了,他也许不会回来了,赶紧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吧,我认识一个金融男,长得还不错,单身,要不要我介绍给你?”
我摇了摇头,“你看这一桌子好吃的,但是你不能把它们都吃完,因为你只有一个胃。同样,别人再好,我也只有一颗心,只装得下一个人。而且,他说过会回来的,我相信他,无论多少年我都愿意等。”
见我如此冥顽不灵,小琳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其实我也不清楚顾笙什么时候会回来,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不会骗我。这份执念一直支撑着我一直等到现在,或许更久。
一天下班后,我又习惯性的走到了顾笙以前的家楼下,静静地望着那扇窗户。
突然,我听到好像有人喊我,“子晴,是你吗?”
声音好熟悉啊,好像顾笙的声音,是幻觉吗?
“子晴,我回来了。”又是一声。
肯定不是幻觉,真的是顾笙的声音。我一回头,顾笙正站在不远处微笑地看着我。他比以前高了、瘦了,却多了一股成熟的魅力。他的样子,我永远不会忘。
九年多了,他终于回来了,他没有骗我,泪水不知不觉溢满了眼眶。
“你的竹马回来了。”说完便大步向我走来。
“你的青梅在等你。”我哭了,也笑了。
我们紧紧拥吻在一起,九年的隔阂,在一刹那消失殆尽。
顾笙回来了,他妈妈也回来了,并且不再走了。我妈妈也很高兴,能再见多年的老朋友,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我妈妈特意下厨坐了一桌子好吃的来欢迎他们回来。
饭桌上,很热闹,大家都很高兴。顾笙突然站了起来,“子晴,九年多了,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晚上一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你,我很害怕你会爱上别人,在国外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很煎熬。谢谢你还在等着我,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子晴,嫁给我好吗?”
“答应他,答应他,……”
“我愿意。”
在众人的掌声中,顾笙帮我戴上了戒指。我曾无数次地幻想过这个场景,当这一幕真正发生时,我还是会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就像在做梦一样。
最终,竹马娶了青梅,青梅嫁给了竹马,就这样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