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往我们学校艺术楼后面的那个小山坡跑。
说叫小山坡,其实也就是地面上微微的一个起伏而已。一丛细细的竹,三年里温柔而隐秘地在地表以下纵横生长,纤细的根不知不觉编就了一张巨大的流动的网。网住了贫瘠的土壤,也网住了一脉生机。
除了撒欢一样生长壮大的竹,还有紫荆,有玉兰,白的紫的都有,还有桃树,樱花树,迎春等等,以及蔓延了整个山坡的三叶草,种类多的我叫不出全部的名字来。
而今天,我只想细细地说一说那些不知年限的松树所孕育的松塔。
最开始,我是在初冬的一个雪后遇见它们的。
雪后,依旧青绿的草地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雪,零星的几株松树下,星星点点散落着松塔。我俯身捡起一个细看,它已然被雪水浸透得湿泠、发霉,透出腐朽的气息。它往日里所骄傲的棕黄坚硬外壳已不复存在,轻轻用指尖一捏,便清脆得“咔嚓”一声,化为尘齑。
那时,我可惜错过了秋末鲜活的它们。它们原本可以被一双温柔的手拾起,细细揩去外壳的尘土,然后被放置在书架上,置物架上,或者任何一个惹人眼球的地方,成为寒冷冬日里的一抹棕色调的温情。
可惜现在它们却一个一个病恹恹的歪倒在雪里,不复光泽,不复骄傲,与这寂静的雪,一起化作大地的血水。我打定主意,来年时,要把它们通通带走。
于是第二年的时候,我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无数次打那些松树下走过,从它们初萌芽时的嫩绿柔软,一直到秋暮时节的棕黄成熟,一一路过,一一欣赏。然后在第一场雪落下之前,待它们从枝头坠入土壤,把它们一一捡拾起来,用毛笔仔细擦拭每一个细节。当然,那些被虫蛀的,不那么方正的,也任由它们自然舒展。
此后,每次去那个小山坡,总会满载而归。
不过,当然也会有同学对我在大冷天中去捡拾松塔的行为表示诧异。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再平凡普通的事物,依旧会有人视之为瑰宝。更何况,松塔不仅有观赏价值,还有很高的药用和食用价值,只是可惜,它们生长在这片很少有人光临的小山坡上。
特意去查阅,描写松子的诗太少了,与从古至今一直为文人墨客所喜爱的意象相比,实在有点凄清了。乐天倒写过一首诗,《和裴侍中南园静兴见示》,只是现在凭我之力实在无法查到更多关于它的资料。
其中有一句云:“何必学留侯,崎岖觅松子。”可我想,惜物、爱物,是诸多国人的情怀。我喜爱松塔,我不愿它留在雪水中腐朽。哪怕崎岖,也愿寻觅它,带回它。
(*/ω\*)第一次把自己的随笔投到简书上来。文笔稚嫩,望多提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