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记(5)

文|小二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就这样住在三叔那,一个小小的空间,一张床,成为了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安居的地方。

不知为何,我一向不喜欢住大的房间,一个人住在一个大的空间里,感觉会很空洞,没有安全感。或许是我从小住惯了小房间吧。习惯在小空间里生活。

小时候住的房间很小,读书时代住的寝室也很小,在外面为了省钱,也是住很小的宾馆,想了想,其实这都是没钱所养成的习惯。大多数人希望住的房子越大越好,不知道住着是不是特别有安全感。

其实,很多的想法与习惯归根到底都是因为没钱,如果我有钱,我也会买一套很大的房子甚至是别墅。相比于因为没房子而缺乏安全感,我倒是宁愿住在没有安全感的大房子里。

在周围一片高大的建筑中,三叔的小饭店就好比一个瘦弱的小孩站在一群大人身边。

饭店的前身是一家杂货铺,此杂货铺是这里方圆一里内的唯一一家杂货铺,按理说生意应该很好,即使不能垄断方圆一里,也应该独占鳌头才是,事实上却惨不忍睹,门可罗雀。原因就是,方圆一里之外开了一家中型超市。

铺主是一个外地人,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他铺里卖的东西,只能看,不能摸,摸了就要买。

当地最大的一个黑帮叫黑帮,某天,此帮里某个成员来此买东西,挑挑选选,把店里的东西摸了个遍,结果一样都没买,这明显违背了铺主的原则,铺主当场不乐意了说:“不准走,摸了就要买。”

黑帮成员也不乐意了,当场说:“他妈的,嫖妓也没见规定只能看不能摸,摸了就要嫖的,我就摸了,你待怎么着。”

铺主说:“你摸了不买,叫我卖给谁去!”

黑帮成员说:“照你这说,那嫖妓岂不是摸了就要嫖,不嫖没人要。”

铺主说:“我不管,不买就不让走!”

黑帮成员还真不走了,一个电话叫了十几个兄弟过来砸店,临走前还放下狠话说:“以后见一次砸一次。”黑道上的人一般都很讲义气,言出必行。果然,此后的日子里,黑帮成员经过此处,果真是见一次砸一次,说话守信到这种程度还真少见。

再后来,就是三叔来到这里,不用多少钱就把此店面买了下来,皆大欢喜。凭借着自学成才的厨艺,于是就有了今时今日的理想慢餐店。

幸好三叔不是一个有完整原则的人,要是三叔规定说:“我的菜只能看不能吃,吃了就要买单。”的话,未必能够撑到现在。菜能看也能吃,三叔的原则只有一半,那就是“吃了就要买单”。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要买单,据三叔所说,有一个人例外,此人就是黑帮老大。

十二月份要来了。

在十二月份的时候,冬天彻底宣告它的到来。

确切体会到感受到冬天的存在是在添了一件厚厚的棉袄之后,和三叔到附近二手市场买的二手货,说是二手货,实则不知道已经经过了多少只手了,反正我的、三叔的加上摊主的,至少已经有六只了,中间还有无数只挑了不买的手。不知道是否是为了欢迎我的到来,这个冬天很冷。

开始迎接冬天是在某一天的早上醒来,发现北风在外呼啸,已经能够哈出一阵阵白气的时候。

一年四季,最喜欢冬天。人活着,总得要有一样或者几样喜欢的东西来证明自己不是因为惯性活着。

在冬天,我最喜欢的就是冬天。冬天是一个最容易让人满足的季节,只要有一个暖暖的被窝,人就觉得很满足,世界充满了温暖。生物界里的所有动物都冬眠了,这个季节里唯一没有冬眠的就只有人这种生物了。

可我觉得我已经失去所有生机了,不能随心所欲的做事情,北风吹得有声有色,穿着深绿色的棉袄,也只不过为这个冬天增添了一抹不起眼的绿色,可惜并不是生机。

——《空城记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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