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总是被人比喻为一块无瑕的玉璧,上面飘浮着各式的云彩。有的云彩像是生物,有的云彩像是器物,它们可以依照人的想象而任意成为什么。平日里瑕不掩瑜,但真要是云彩的形状乱了,还难免被人指指点点。
失败者总是因为自己的失败而感到失败,成功者也总是因为自己的成功而感到成功。一个聪颖的美人,无论旁人如何诽谤她蠢笨丑陋都只会被她不屑的白眼相还。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妄人,即便他再怎么自以为是仍然只会被人鄙视唾弃。事实胜于雄辩,真相永远只会存活于真相里。
陆天羽可能就是那个因为失败而感到失败的失败者吧。之前说过,陆天羽刚一来到名隐中学就发现这里的学生全然没有一种为了成绩而拼命学习的动力,但是事实却狠狠地朝着他带有胡渣的脸皮上扇了一巴掌。第一次考试,陆天羽考了一个颇不理想的成绩。
陆天羽在教室里丧道:“现实真是给了我当头一棒呵。”
褚风眠道:“你别灰心,一次考试算不了什么。”
“风眠姐,丢人哪。”
何慧婷道:“这有什么丢人,大家都经历过的。”
何慧妍道:“我们也有考砸的时候。”
“而且成绩在我们这里不是很受人关注。”
“我们不会嫌弃你的。”
褚风眠道:“我还是复习生也没有很好的成绩,我都没有难过,你又有什么理由垂头丧气呢。”
天羽缓缓道:“其实我向来成绩不好,这次的成绩说是在意料之外,但其实也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有看到大家学习的比我努力多少,这结果确实出乎意料。”
何慧婷道:“有的时候努力是外人看不见的。”
何慧妍道:“被人看到的努力不一定是真的努力。”
“而且成绩和学习的时间是不能够成正比的。”
“更多的还是在于效率。”
“与其整天焦头烂额的学习还不如痛痛快快的玩耍。”
“没准你玩得开心,成绩也就进步了。”
天羽笑道:“被你们安慰过之后我的心情好多了。该吃吃该玩玩,有什么大不了。”
褚风眠道:“这样就对了嘛。”
正在这时,只听得甄常之的声音传来,“哇!清霖,你这次考的好好哦。”庞娟子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祝秋立跟道:“咱们清霖可是学习委员的说。”邵毓文道:“实力摆在这里,不服不行。”甄常之道:“那是那是,清霖一如既往的优秀。”沐清霖听后回道:“还好啦,没你们说的那么好,我只是班里第二名,第一名还是人家洛星月。”甄常之道:“没事,下一次你肯定是第一名。”沐清霖道:“谢谢了。”
天羽听后面露难色。
没多久,吴刚跑了过来。他对着褚风眠道:“风眠,恭喜你啊,你这次考了第十名哪。”
褚风眠道:“你别忘了我可是比你们多经历过一年的。”
“这次第十,下次第九,一次进步一名,那高考前你肯定能考到第一的。”
“你想的美。学习就好比是登山,起初在山脚的时候走起来还比较轻松,但越靠近山顶便越难以攀登,最后可能拼尽全力也不能够到达顶峰。我现在进步一名尚且如此吃力,真和前面的尖子比拼,那可真是难于上青天了。不说别人,就单说星月和沐清霖就是我们普通人逾越不过的高峰咯。”
“你们在说什么?”洛星月从教室外面走了过来。
“在说你呢。”
“我?”
吴刚道:“说你是我们永远逾越不过的山峰。”
“为什么?”
“还不是你又考了第一名。你说说你每一次都碾压我们所有人,还叫不叫我们这群平凡人活了。”
星月做了个鬼脸:“不好意思咯。”
天羽本来已经平复了心情,但一看到星月,竟又忍不住哀愁起来。
“天羽哥怎么了?”
“被你气得吧。”
星月将脑袋一歪,迷惑道:“啊嘞?”
别以为陆天羽只会在教室里受到打击,回到家中他也一样难逃被嘲讽的厄运。天羽中午回家,首要的一件事情便是将自己对于名隐中学藏龙卧虎一事的看法告诉给沈碧桃,可没想到沈碧桃的回复令他大吃一惊。“卧虎藏龙吗?”沈碧桃随意地道,“我觉得很一般。”天羽道:“怎么会很一般,我看她们平时也不怎么学习,结果考试一个比一个厉害。尤其是洛星月,真可谓是一览众山小啊。”沈碧桃不冷不热地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们班今天还公布成绩了呢,不巧,我又考了第一名。其实学习不需要你说的这么用功不可,我就是很随意的学习啦。至于你,成绩不好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天羽受到嘲讽后愤愤地道:“你这样子可真伤人。”沈碧桃道:“你如果真的有本事还会被别人伤到吗?既然你说洛星月那么厉害,那你不妨找她求教,你俩这么好,她还能不帮你不成。”天羽心知碧桃说的是气话,但却是说的在理,思索一番之后,天羽还是决定向洛星月不耻下问。
天羽向星月表达自己想要与之一同学习的想法之后得到了如下回答:一起学习,你想要怎么一起学习呢?天羽道:“如果可能的话,约个时间,找个地点一对一的学习怎么样?”星月道:“我是没问题。”天羽道:“那就这么定了。”两人第一次的约定是在放学后的教室里,星月在开始前送给了天羽一杯她沏的红茶。两人第二次的约定还是在放学后的教室里,这一次天羽送给了星月一只桃子。第三次是在天羽家中,星月给天羽拎了一兜她叔叔送给她的芒果。第四次还是在天羽家,天羽还送给星月一罐蜂蜜。之后两人又连续相约了几次,都是晚上到星月家学习。这几次的相约二人总是你来我往的互送一些东西,从最开始的水果零食到摆设挂件,再从礼品玩具到工艺书籍,总之,能够被用以送人的各种物品的类型几乎都已经被二人涉及到了。除此之外,二人每次的学习也是很有意思的。星月像是提前看过答案似的,不论天羽向她请教什么问题都能够被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出来,可是星月有困惑的时候,天羽却呆若木鸡般的提供不了一丁点帮助。这种不对称的学习环境叫天羽心中总是有些过意不去。但是每当学习结束后,星月会将天羽留在家中手谈一局,这时候天羽的长处得以发挥,他又可以好为人师的对着星月充当专业了,学习时的过意不去自然也就被冲淡了许多。不过天羽每每前来星月家做客,回去时都已是深夜。他在这边和星月玩得愉快,碧桃那边自然就是冷落了下来。短期倒是没有什么,可是长此以往,碧桃心里愈发不痛快起来,随之不停地给天羽惹麻烦,两人之间也就少不了发生些摩擦了。
这一日是周末,原本天羽和星月约定好一起去教室里上自习,可惜星月临时告诉他自己今天不方便,于是取消了同去自习的约定。可天羽已经将这一日的时间都安排在了自习这件事上,星月不去,自己也没了兴趣,那么他只好待在家中洗起了积压多日的衣服。祖母有事出门去了,只留下碧桃在家陪着天羽。看着天羽蹲在院子里手洗衣物,碧桃站在屋子门口道:“你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么多衣服需要洗吗?”天羽道:“我一直记得。”碧桃道:“还以为你只记得去隔壁学习了呢。”天羽道:“这几天学习太累了,今天休息。”碧桃道:“休息?哼。那你顺便帮我把衣服都洗了吧。”天羽道:“外衣我洗,内衣你自己洗。”碧桃道:“我今天洗不了内衣。”天羽道:“为什么?”碧桃道:“今天我不方便。”天羽道:“你不会是......”碧桃道:“嗯呀,讨厌!”碧桃说着跑回了屋内,只剩下天羽一人蹲在院子里默默地洗着二人的衣物。
天羽将衣物洗到差不多的时候走进了屋内。他看着窝在沙发上一边喝着枸杞水一边玩手机的碧桃说道:“碧桃,我把你的衣服洗得差不多了。我给你烧了一壶热水,里边穿的你还是自己动手吧。”
碧桃叹了口气道:“唉!你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天羽道:“我对女孩子的东西总是......”
碧桃轻蔑地道:“不用狡辩了,你既然不肯给我洗衣服,那么你去给我冲一杯红糖水吧。”
天羽听到后走进厨房,从橱柜中取出一块老红糖放到一只樱色的桃花瓶里,然后倒进刚烧开的开水,冲出一杯浓浓的红糖水端给碧桃。
碧桃道:“我知道家里有老红糖,但是我喝不惯这些,你能给我找一点精红糖吗?”
天羽道:“我出去买吧。”
天羽走到商店一问,不巧,现在香原村里只卖刚刚进货来的老红糖。他没法回去交差,转念一想,“既然是女生都会需要的东西,那么女生那里一定会有吧。”于是他拔腿就向褚风眠家走去。
何家姐妹和吴刚正在褚风眠家做客,听到天羽要找精红糖,都纷纷摇头表示没有。
何慧婷道:“比慧镇的旅游商店里应该有吧。”
天羽听到“旅游商店”四个字后转身就回家骑车向比慧镇冲去。
不久之后,吴刚忽然想到了什么,可惜天羽已经没了影子。
天羽赶到旅游商店后顺利的买到了两袋精红糖。
“‘如意红糖’”,天羽掂量着手中这两袋花费他不少金钱的精红糖自言自语,“旅游商店的东西就是坑人,还有这么多游客傻乎乎地排队抢购,难不成它真的和卖家说的那般能令人事事如意不可?”
如不如意暂且不提,待到天羽赶回家中,只见大门紧闭,家中这时空无一人,只留下看家的黄狗在不时叫吠。天羽不知道碧桃去了哪里,自己出门也没有带钥匙,于是只好到处逛游逛游,没准碧桃此刻正在某户人家家中做客了呢。天羽先是走到褚风眠家,家中无人;然后走到何家姐妹家,亦是无人。天羽纳闷:“怎么都不在家呢?”随后天羽转念一想,星月今天说是在家,兴许都在她家玩耍也说不准,于是天羽急忙赶到星月家。彼时星月正独自一人待在家中,却是不见其他人在。
“天羽哥,你来做什么?”星月对天羽道。
天羽见星月坐在床边,身上裹着一张毛巾被,正在看一本小说。
“我......”天羽不好意思说是找人,“我是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看看我?”星月一脸疑惑。
“啊.......嗯......”
天羽见星月反问,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杵在一旁,手脚皆不自在,况且这次前来没有准备,只拎着两袋专门为碧桃而买的精红糖,所以更是不知所措了。
星月见天羽说话吞吞吐吐,不觉起了疑心,又见他手中紧攥着两袋如意红糖,忽地脸上泛起了红晕。
天羽见星月裹着毛巾被,脸上又由白渐红,于是问道:“星月,你感冒了吗,怎么脸蛋这么红?”
星月道:“没有。”
“不会是昨天晚上咱俩下棋的时候受风了吧?”
“嗯......”
“我就说这山风伤人,女孩子家就应该小心。我看你昨天穿的那身樱色睡衣没系上扣子,那......”
“不是受风......是别的原因。”
“那是?”
“诶呀,你这人好讨厌,明知故问,非得要人家说出来不可。”
天羽抓抓头,见星月手捂小腹,顿时开了窍。
“哦,原来你来大......”
“嘘——说出来干什么,你这人好坏。”
“我......”天羽有些懵圈。
“不过真的谢谢你了,这么有心,还知道给我买红糖。其实你买普通的老红糖就可以了,这个东西那么贵,怪叫你破费的。”
“哈,别客气,这不是专门给你买的这如意红糖嘛,那老红糖代替不了它。”天羽打算将错就错,借势把这红糖说成是专门为星月而买的,一来避免尴尬,二来也显得自己对她关切。
“行吧。”星月说着低下了头。
此事说来凑巧,这如意红糖乃是当地两年前为了吸引游客购物而开发出的一款商品,用的是江阴的古法,取的是南国的原料,填的是名隐山的甘泉水,历的是香原村的山神灶,据说有美容养颜,补血益气之功效,在比慧镇的旅游商店十分畅销。其实这红糖给女生服用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商家为了使这红糖易售,特意编了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与之捆绑,现如今这如意红糖已经和爱情这一关键词密不可分了,如意之事也特指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已。这如意红糖的寓意天羽并不详知,可星月却全都知道。星月这一日来了月事,天羽他大白天的拎着两袋如意红糖跑来看自己,这不得不叫星月多做猜想了。
天羽见星月低头不语,自己总拿着两袋红糖也不合适,于是走到厨房去拆开一袋红糖冲了一杯红糖水。
等到天羽走回来,星月已经把头抬了起来,她面露微笑,像是想通了什么问题。
天羽问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星月笑道:“没想什么。”
说着,星月接过了天羽手中的那杯红糖水一饮而尽。
“小心烫。”
“不烫,你给我冲的红糖水怎么会烫呢。”
星月说的天羽怪不好意思的。
“对了,星月,你刚刚是在看什么书啊?”
“这个么?”星月将手边的小说在天羽面前晃了晃,“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
“还以为你在看什么复习资料呢。”
“为什么?”
“好学生总是离不开课本的。”
“你这是偏见。”
“那不然你怎么考的第一名。”
“顺其自然就好啦。其实考第一也不是叫人那么快乐。”
“考第一还不快乐?我倒是想考第一,可惜一次都没有。”
“其实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像沐清霖那样,成绩名列前茅,但是不做第一,因为第一压力太大了,时刻都要绷着根弦,稍一松懈就会跌落所谓的‘神坛’,努着力却也看不到远方,只会高处不胜寒。考好了被嫉妒的人指桑骂槐,考差了被无聊的人指指点点。你说,第一名真的那么重要吗?”
“诶,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吧。”
“今天高兴,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今天有什么高兴的?”
“因为今天有你来看我了啊。”
“就这?”
“还......还有你送给我的那袋红糖,我......我好像知道......知道你怎么想的了。”
“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天羽有些心虚。
“你有心了。”
“我......”
天羽正欲说话,只听得家中黄犬吠声迭至。
“好像碧桃回家了。我先回家看看碧桃,你好好歇着吧。”
天羽刚刚起身,星月叫道:“天羽哥!”
“怎么了?”
“下周末是中秋节,比慧镇会开庙会,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赶庙会如何?”
“可以啊,正好最近碧桃也闲得无聊呢。”
“碧桃去也好,主要是咱俩......”
“到时候再说吧。”
天羽说着跑出了门。
“到时候我去找你!”星月对着远去的天羽道,“讨厌!”
等到碧桃看着两手空空的天羽走进家门的时候,她除了看着他什么也没有做。
天羽道:“你刚刚去哪了?”
碧桃反问:“你刚刚去哪了?”
“我给你寻摸精红糖去了呗。”
“红糖呢?”
“没带回来。”
“为什么?”
“你先别管为什么了,你先说说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怎么没在家?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找你绕了好大一圈。急死我了。”
“急什么。你找不到我就对了。我和褚风眠、何慧妍、何慧婷、吴刚他们几个去甄常之家了。”
“去他家干什么?”
“他家有精红糖啊。”
“你怎么知道的?”
“你骑车走后没多久,吴刚他们几个就到这里了。吴刚说他记得之前甄常之在比慧镇的旅游商店里给你们班的沐清霖买过什么......什么如意红糖没有送出去,所以我们就去他家讨红糖水喝了。”
“原来如此。”
“关键时候才发现你这么没用。我的好哥哥啊,你说说你这样有哪一个女孩子能喜欢你呢?”
说完,碧桃抱着她的猫形玩偶走回了房间。天羽则继续蹲在院子里洗起了他之前没有洗完的衣物。
陆天羽向沈碧桃提出中秋节庙会一事后,沈碧桃一口答应了当天同他一起参加。陆天羽为了沈碧桃能够顺利答应,可谓是煞费苦心。他接连几天早起给沈碧桃冲红糖水,课间还总是跑到初三九班去嘘寒问暖,就连甄莎莎都看出他必有求于碧桃,碧桃没有拒绝,那显然是打算答应他的请求了。果不其然,天羽一张口,碧桃“嗯”了一声就成功了。
这几日星月也没有闲着,她总是带着许多可以剥皮的水果到教室,课间的时候吃不完,于是她就趁机将已经剥了皮而吃不下的水果统统塞到天羽嘴里。天羽不时抱怨:“你给我吃这么多水果会让我闹肚子的。”这时星月会这样回答:“全当帮我一个忙还不行吗?难道你忍心看我因为吃不了它们而浪费掉吗?”天羽听后往往会闷声不言,实则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能够有意无意的帮助到需要帮助的女生总是会叫男生感到满足的。
星月和天羽走得近,这令褚风眠倍感好奇。她半开玩笑似的和何家姐妹说道:“星月这两天总是黏着天羽,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呢?”何慧婷分析道:“我觉得未必是喜欢吧,应该只是他们在一起玩得开心而已。”何慧妍补充道:“换作是你我倒相信,星月,她这方面恐怕还没开窍呢吧。”褚风眠恼道:“讨厌,拿我开什么涮。”何家姐妹紧逼不舍:“是不是有意思?你说出来我们帮你。”“住嘴。”“诶呦,难不成真叫我们猜中了。”三人为此半笑半怒地缠打在一起。这场景被星月看在眼里,可她却没有丝毫想法。
星月和天羽约定在后半晌去赶庙会。到了中秋节当日,天羽吃过午饭便做好了准备。
“中午去不晒吗?”碧桃问道。
“不晒。”
“不热吗?”
“不热。”
“骗人。”
碧桃说着也做好了准备。
没多久星月便来叫二人出发了。
三人站成一排向比慧镇走去,天羽居中,碧桃在左,星月在右。沿途可以见到不少摆摊的小商贩和卖艺的艺人。星月每发现一个有趣的便停下来看一看,所以三人走走停停,到达比慧镇时已经傍晚了。
比慧镇的庙会不同于外界寻常的庙会,它既是当地人的传统,也是各商家吸引游客的好机会。这庙会摆设的规模十分庞大,参与的人员十之八九都是游客,所以花样奇多,天南海北汇聚一处,实在是一锅“大杂烩”。若不是为了夜场的壮观演出和烟花盛景,相信这十之一二的本地人是决计不会参与其中的。
“好乱。”碧桃说道。
“跟紧我,别走丢了。”天羽说道。
“不需要,又不是小孩子。”
“这里是挺乱的,咱们还是凑在一起为好。是不是,天羽哥?”星月说着拉起了天羽的左手。
碧桃不甘示弱,直接抱紧天羽的右臂。
“喂喂,我又不是你们的玩偶,抱太紧会出汗的。”
碧桃白了一眼,道:“中午你自己说的不嫌热,现在你怎么会出汗呢。”
天羽无奈,只好任由碧桃和星月摆弄起自己的两条胳膊来。
走了一会,落日伴着名隐山的炫影散落成为一片红色,冷月穿过东山的峻岭透出一团柔光,日落月升,时间已近黄昏。
“这不是天羽他们吗。”
一个声音穿过拥挤的人群向天羽等人传来。天羽等人向声音来源的方向一找,很快便发现了向他们走来的褚风眠和何家姐妹。
“风眠姐、慧婷姐、慧妍姐,你们也来啦。”星月朝她们喊道。
“吴刚请风眠姐来看夜场。风眠姐叫着我们一起过来凑热闹了。”何家姐妹道。
“那吴刚哥呢?”
“给我们买饮料去了吧。”
几人原意是在原地等待吴刚,可是夜场一开始,庙会现场就忽地炸开了锅,人流推着他们不由自主地向前走,等到得以脱身之时,他们早已不知被挤到了什么地方。
褚风眠道:“夜场开始了。”
何慧婷道:“这里好吵。”
何慧妍道:“我都不知道我们在这里还可以做什么。”
沈碧桃道:“我想回家了。”
星月道:“吴刚哥估计是找不到我们了。”
天羽道:“不尽然,你看,那不就是吴刚吗。”
正说着,只见吴刚穿过拥挤的人流向他们跑来。
“你们怎么都跑到这里来了,”吴刚分配着手中的饮料,“只买了四杯,你们仨的就没有了。”
褚风眠道:“我的给碧桃喝好了。对了,咱们要不要回去,这里这么乱,我估摸着咱们也没什么看头了。”
“别回去啊,我好不容易才邀出来你......们。人们八成都是来看夜场节目的,咱们也不能错过。”
为了看吴刚口中所谓的夜场节目,几个人勉强在这里又逛了一会。看到喜欢的街边小吃就买一些,遇到有趣的杂耍艺人就看一会,碰到相识的同学朋友就聊两句,逛着逛着,各人在此都发现了喜欢的东西。只是各人喜好不一,因此走着走着就都走散了。
天羽和星月走在一起,他们短短半小时就在庙会上扫荡了不少玩意儿。眼看夜幕降临,他们想要与其他人会合,可随着人流的再次涌动,他们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二人如同两片连茎的叶子在江河中随波逐流。终于,二人被冲到了一块空地上。这里的人们站的整整齐齐,都在朝着远方的一队仪仗望去。天羽问道:“那是什么?好大的阵仗。”星月笑道:“那是吴刚哥想要约风眠姐看的大戏啊。”天羽不解:“大戏,讲的什么?”星月道:“讲的是比慧镇的历史、香原村的故事和名隐山的传说。”那支队伍从远方行至天羽面前的空地上稍作休整便开始了表演。这表演非戏非剧,有唱有白,时而摇旗擂鼓,时而舞枪斗混,直看得天羽好不明白。星月在一旁极力为面前的表演作解释,可惜每每到关键处观众便会鼎沸,因此天羽总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天羽扭头看到祖母等村中的长辈都穿着上周末赶集时买的新衣站在一处好位置观赏着表演,每到表演的裉节儿处总听到他们带头叫好,自己则看得云里雾里,又见碧桃等人迟迟未来,于是对这表演彻底失去了兴趣。星月发现天羽看不明白,于是提议两人向外围去走,找一处清静地方边走边聊这戏的内容。天羽表示同意。
天羽和星月一路向西,直走到比慧镇外的公路上才得以清净。
星月笑道:“吴刚哥的美梦又破灭了。”
天羽道:“什么美梦?”
“你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吴刚哥在追风眠姐。”
“啊?”
“他梦寐以求的就是能够约风眠姐出来一起玩,好不容易成功了吧,两个人还走散了。你说他是不是美梦又破灭了。”
“风眠姐喜欢他吗?”
“看不出来。”
“那风眠姐是有男朋友了?”
“没有。”
“那风眠姐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因为你俩曾经订过娃娃亲吗?”
“那都是过去长辈间的玩笑话。我哪里关心她了,关心你还不成。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我......没有......讨厌!”
星月和天羽不知从何时开始便手拉着手,二人浑然不觉,而这时他们猛地意识到握在一起的手掌中竟满是汗水,于是立刻撒开了手,只顾着默默疾步前行。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回香原村了。
星月道:“到家了。”
天羽道:“回家?”
“往山上走吧,你回来这么多天还没有登过山吧。”
说着,星月开始向西方小跑。
“天羽哥,快一点。”
“等等我。”
星月经过了古树与古井,经过一条小溪,又经过一段缓坡,终于在名隐山下的一座牌坊前暂停了脚步。天羽在她身后不远处颠颠地随了过来。
星月笑道:“天羽哥,你有点慢哦。”
天羽道:“还不是我故意让着你吗。”
“嘻嘻,那么继续咯。”
星月拉起天羽的手就跑。他们穿过书有“名隐如是”的牌坊,然后沿着登山的石梯向上一路健步。星月总是先于天羽两阶。天羽一抬头,只觉星月的过膝裙竟像是一条迷你裙般短小,桃色或是梨色又或是白色的内裤被自己一览无余。等到达半山腰的一小片平地时,天羽气喘吁吁地道:“星......月,你......你走光了。”星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裙底刚刚完全暴露在天羽的视野之内。她故作镇定地道:“无所谓了,就爬到这里吧。”星月拉着天羽坐到一架石椅上,一边远眺,一边给天羽讲故事。
星月双手扠腰大喊:“啊——”
天羽跟道:“啊——”
“天羽哥,你看,从这里可以看到庙会中的人流像是一条着了火的长蛇一样在五颜六色的迷宫之中穿行摸索。”
“也不知道他们玩的怎么样。表演估计过去一大半了吧。”
“你想知道那表演都讲了什么么?”
“想。”
“那我给你讲一下高潮部分的传说吧,且听我给你细细道来。相传许久许久以前在名隐山的那一面有一个村子,村子里有一户人家因为久久没有生育便抱养了一个男婴,却不成想抱来男婴没多久女主人便怀孕了。”
“也不知那家人是幸运还是倒霉。”
“那家人倒也善良,因为生了个女孩,所以男孩也没有丢弃。就这样同时抚养两个孩子到十五岁。”
“怎么到十五岁呢?”
“两个孩子从小到大一直相处的十分和睦,哥哥疼爱妹妹,妹妹照顾哥哥。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却在发展中莫名其妙的开始变质起来。在女孩十五岁生辰当天,不知是谁多嘴泄露了男孩与女孩不是亲兄妹的事实,于是他们偷偷跑到了无名神庙里许愿结为夫妻,并且两人私定终身,后来......”
“后来怎么了?”
“后来两个人事情败露被村民抓了起来。”
“为什么?他们俩并不是亲兄妹啊。”
“古人很重视伦理道德的,又不是在今天,义兄妹也是兄妹啊。”
“然后呢?”
“然后女孩被关进猪笼里投入后山的未生潭,男孩被熊熊烈火所焚烧。”
“啊?”
“还没完呢。后来村子里闹瘟疫,从山上飘下来一对神仙男女,有村民立马就认出那男仙正是曾经被焚烧的男孩,女仙是被浸猪笼的女孩。他们带来的灵芝仙草救活了村民的性命。从此便有传闻,说是他们成仙乃是他们的真情感动了无名神庙里的神明,所以无名神庙有神明息宿的传说便从此流传开来了。”
“这该不会是你杜撰的吧。如果真的如传说中那样的话,那么传说中的那个村子现在何处呢?据我所知,名隐山的那面貌似是没有村子存在的吧。”
“你这么较真干什么。你不信可以去无名神庙里参拜参拜啊。喏,无名神庙就在你身后。”
天羽一转身,果真看到有一座极古老的建筑立在不远处。星月领着天羽走到那古老建筑前,问道:“进去拜一拜不?”天羽道:“进去拜一拜吧。”两个人步入神庙当中,走到一座不知是什么神的神像前跪下。天羽问道:“这是菩萨还是什么?”星月道:“千百年来的山风早已经掠去了它本来的面貌。这究竟是道观里的仙还是寺庙里的佛已经无从可考了。不过不重要,心中有神明,那么神明自然存在,心中无神明,那么就算是神明出现在眼前也是虚假的。”天羽不再纠结这究竟是什么神。他跟着星月闭上眼,双手合十,对着神像开始默念起自己的愿望。
“砰——啪——”一道亮光从比慧镇的平地冲到天空,它在极高处膨胀、燃烧、爆炸,最后变作一团美丽而又多彩的火花。它爆炸的声音响彻云霄,清清楚楚的送到了星月的耳蜗里。
星月睁开双眼,道:“啊,是烟花。”
“砰——啪——啪——”一朵朵火花在比慧镇的天空之中接连绽放,仿佛天空就是万紫千红的花园一般。
天羽道:“好美。”
星月道:“你许了什么愿?”
“你猜。”
“我不猜。”
“你许了什么愿?”
“我不告诉你。”
中秋微凉的山风穿过无名神庙的缝隙向二人袭来,星月忍不住地蜷缩到了天羽身边。天羽有些紧张,身体变得同木头一样僵硬。星月也害羞的把脸缩到脖子里。但最终星月没有对自己的身体屈服,她趁天羽不备朝他的脸皮上亲了一下。
月明星稀,仿佛宇宙中的星斗都偷偷躲进了星月水灵灵的眼眸中般。天羽与星月对视在一起,心中小鹿乱撞,有一种无法解释的冲动感在他的心头忽隐忽现。他想要对着星月的嘴巴吻下去,但也只是想一想,最终被自我的人格给克制住了。
星月对着天羽霎了霎眼,轻声道:“对不起。”
说罢,星月腾地跳了起来,冲着山下奔跑离去,只留下天羽呆呆地坐在无名神庙的地砖上,在远方烟花的照映下于夜的黑暗中时隐时现。
中秋节过后有一段时间不见星月再和之前一般与天羽走得那么近。褚风眠和何家姐妹等对此现象纷纷作出猜测,却始终不明所以。说实话,不仅她们不知道为何这样,就连天羽与星月自己也是解释不清的。两个人自中秋夜过后都有些尴尬,可这尴尬究竟是因为什么,那就又是另一个问题了。总之,在他们没有合适的理由继续亲近之前,保持这样谨慎的态度是必要的。
不过很快一件令所有人出乎意料的事情改变了这一切——国庆前的月考,星月竟然只考了第二名。这个结果是连考取第一名的沐清霖都不敢相信的。她认为星月是因为某些原因导致失误才会轮到自己上位的,因此尽管成为了别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第一名,可她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人们一方面对沐清霖表示恭喜,另一方面也对星月的失误感到好奇。褚风眠和何家姐妹关切地问星月发生了什么。星月只是呵呵一笑,然后东拉西扯地搪塞了过去。天羽就不似旁人那般好奇,他下意识的认为这结果与自己有关——因为近来烦扰星月与自己一起学习,致使她被自己英俊帅气的形象所吸引,迷恋自己而又无法自拔,所以在学习上才会分心——对于此,他需要做一个了断。可是他自己的态度又是比较模糊的,因此了断的时机总也等不来。
谁也不成想,国庆节的游玩竟意外的提供了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时机。在国庆放假前的一节课间,谭晓琳不经意地说道:“北方的枫叶现在红的很,同学们假期有空可以去看一看。”吴刚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可以弥补中秋庙会时与褚风眠走散的好机会,于是他向褚风眠发出了国庆同去北山游玩的邀请。褚风眠本想拒绝,但一想此行或许可以帮助星月调剂一下心情,所以她便勉强答应了下来。星月也没有拒绝,而是叫上了何家姐妹与天羽。何家姐妹倒是爽快地答应了,可天羽却有些犹豫,星月知道他是担心碧桃,因此建议他带上碧桃一起。天羽回家便同碧桃商量了此事,可是碧桃对中秋当晚天羽和星月二人的不辞而别耿耿于怀,因此拒绝了同去游玩的建议。天羽劝说再四,碧桃却始终不为所动。后来,因为褚风眠等人的反复邀请,天羽只好留碧桃在家,自己一人同她们游玩去了。
这游玩不似城里人在游乐园里玩的项目,比慧镇的人们对于单纯的登高采枫也是情有独钟的——因为枫叶在当地的传统里有着爱情的象征。国庆当天,不仅有吴刚牵头的这支队伍想要去北山游玩,名隐中学的学生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都和心念之人结成小队,纷纷向北山徒步开去。随着天羽的姗姗来迟,吴刚等人也跟着登山大军一起出发了。
行至北山,漫山皆是枫叶红。
天羽感慨道:“唐代诗人杜牧曾经写过‘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这句诗,当初读到的时候不能明白他为什么要停车,现在看到这些枫叶,我或许能够明白一些了。怪不得这么多人要来登山呢,原来枫林真的像诗中所写的那样迷人。”
褚风眠道:“哦?这景色是美不胜收,但是比慧镇的人有几个没有登过北山呢,我们对赏枫倒是不很在意。”
“那这些人是......”
何慧婷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何慧妍道:“那对于某些人来讲可比这里的景色要有趣得多。”
天羽不解,可何家姐妹却也不再多言。
一行人翻过几座矮山头,行至北山山腰处的时候开始驻足歇息。
天羽道:“怎么停下来了,还没有登很长时间吧。”
吴刚道:“差不多了,又没打算登峰。”
“啊?不登峰。那这样就完了。”
“是啊,本身就只是想登到半山腰。”
“山顶的枫叶才生得红艳美丽,怎么不去看一看呢?”
“前边都是野山坡了,没有路,你过去也走不了啊。况且我们来这为的什么,又不是为的赏枫。你不会真的以为是来旅游的吧。”
“我......”
吴刚不再管天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趁着褚风眠和星月一起聊天,何家姐妹拉着天羽走到了一旁。
何慧婷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不知道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吧。”
何慧妍道:“不会那个人就是你吧。”
天羽道:“我以为是来赏枫叶的。”
何家姐妹听后噗嗤一笑。
何慧婷道:“当然不是了。”
何慧妍道:“是吴刚想要约会风眠姐。风眠姐怕尴尬才约上这么多人来充当电灯泡的。”
“那和登山有什么关系,这么多人都在这里。”
何慧婷道:“你没发现今天登山的人总是一对一对的吗?”
何慧妍道:“你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天羽四处一扫,却是见到登山的队伍中大多是男女为伴的,再一细瞧,更发现男女生手中大多拿着一两张被塑封起来的枫叶,枫叶更是被修饰过似的。
“那枫叶是......”
何慧婷道:“枫叶是被精心制作过的纪念品。”
何慧妍道:“从树上采下一两片火红的枫叶,用刀剪在枫叶上刻出来心爱人的姓名或是标记,再将其塑封起来送给心爱之人。哇——这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情。”
“那么山下的枫叶岂不是会遭殃,这么多人采它,枫叶还不会被采光吗?”
何慧婷道:“原来不会,现在游客变多了,所以山下也不好找到高品质的枫叶了。有些人胆大会继续往上面爬,可惜那里都是荒山,太危险了。”
何慧妍道:“所以吴刚他才这么着急去找枫叶啊。去晚了就剩不下什么了。”
“原来如此。”
何慧婷道:“你就不打算去找一两片枫叶吗?”
“我找枫叶做什么?你们俩想要是吗?”
何慧妍道:“你不是和星月在交往吗?”
“啊......这......你想多了吧。或许是她有这个意思。”
何慧婷道:“呵呵,是我们想多了。”
何慧妍道:“就当我们什么也没说过。”
两个人尬笑着向一旁边聊边走。
有人在天羽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角。天羽一回头,见那人乃是星月。
天羽问道:“你和风眠姐聊完了吗?”
星月道:“她总是问我一些十分奇怪的问题,不想和她聊了。”
“她问你什么问题了?”
“我不知道刚刚慧婷姐和慧妍姐跟你说了什么,但我猜大概也是差不多的内容。这......”
“怎么了,今天说话怎么吞吞吐吐,这可不像是你。”
“我们向山上爬吧,爬上去再说。”
星月拉着天羽开始向山顶攀登。登山的路上人越来越少,起初还可以见到一些人,但走着走着就没了人的影子,走到最后,甚至连路也消失不见了。
天羽问道:“前面没有路了,还要继续吗?”
星月道:“继续!没听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这名言吗。虽然用在这里很不恰当,但就是这个意思。你懂的吧?”
“我......懂得吧。”
二人踏过一片片杂草野藤,最终在无法继续攀登的山顶处停了下来。天羽一回头,山腰的游人此时在他的眼里已经像蚂蚁一样渺小了。
星月沉默不语,只是在欣赏着漫山的枫叶。天羽站在一旁采着枫叶打算给碧桃带回去,不时看看星月的动静,见她仍在赏景远眺,也就没有张嘴说什么。
过了一会,星月双手扠腰大喊道:“啊——”
天羽问道:“你喊得声音很大嘛,也不知道山下的人听不听得到。”
“或许可以听到吧。”
“感觉从山上观览全景要比站在半山腰上痛快的多。”
“或许。”
“没准一会她们找不到我们还以为我们提前回家了呢。”
“或许。”
“早知道带上相机来了,拍几张照片给她们看看。我猜她们可能也没有登过北山的山顶吧。”
“或许。”
“唉。本来还想要叫上甄常之的,可惜他今天非得要去镇上,咱也不知道他怎么一天天这么忙。”
“人家有别的事情啊。比如说谈个恋爱什么的。”星月垂下了头。
“那个......星月啊,我看你有点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
“是因为这次考试被沐清霖考到第一名了吗?是不是因为我总麻烦你帮我补习而耽误你的学习了?还是因为......”
“这一次考第二是我自己选择的,我想要松一口气。一直被人捧在天上固然很爽,但是压力却也是随之而来的。以前我的心里只有学习,倒是很享受这种压力,但是现在想得多了,所以......其实这与你麻烦我无关,可却也和你有关,这个......”
天羽见星月又开始沉默,于是将手中采下的枫叶递给了星月。
“帮我拿一下。”
星月犹豫地说道:“天羽哥,问你一个问题可以不?”
“但问无妨。”
“你是不是喜欢我?”
虽说天羽早就猜测星月爱慕自己,但此刻被她这么一问,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我......你猜。”
“我猜你喜欢我。”
“啊......”
“其实我也觉得你很不错,但是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一直以来脑子里只有学习,而且我在上大学之前也没有谈恋爱的想法,”星月摆弄着她的衣袖说道,“你要是有那个意思,我想问你能不能等到高考之后再说,我现在还不想和你走得太急。先做朋友好不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是第一个主动追求我的男生,我也看好你,但是我们一步一步来好不好。我觉得你这样子显得有些轻浮,而且......”
“我做什么了?”
星月摆弄着她的双马尾,顿足道:“诶呀,讨厌,非得要人家说出来不可吗?你好坏。”
天羽双手一摊:“冤枉啊。我什么时候追过你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你在追我好不好。”
星月将头一歪,半惊半疑地道:“啊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