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朗
01
“苏锦你是木头吗，不知道接吻要闭上眼睛吗？”林阳看着近在咫尺的苏锦，没好气的笑了。
苏锦只觉唇上一片冰凉，像是这穿堂风，不小心携带的一片雪花，恰好落在了她的唇上，没等反应过来，雪花就化掉了，悄无声息。
“苏锦，苏锦，怎么了你这是，不就是亲了你一下嘛，你怎么了，别吓我啊！”看着苏锦呆傻的模样，林阳有点心慌，像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动了不该动的心。
在林阳的叫喊中，苏锦回过神来，“没，没怎么。”
“是不是我刚亲你，”林阳顿了顿，“你不喜欢？”
“亲吻，这就是亲吻吗。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苏锦垂下头，不再看林阳。
苏锦的话像是一颗炸弹，让林阳直接原地爆炸，动弹不得。本来是想着夜色好，天时地利人和，就情不自禁了一下，但是好像，是自作多情了。林阳尴尬的笑笑，“苏锦，刚刚不好意思，是我不对，你别生气。我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喜欢你吗?”苏锦抬起头，看着林阳。
“呵，苏锦，你这，直接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林阳只觉更尴尬，笑着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林阳，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只是知道而已，那种感觉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你是个好人，我比谁都清楚，咱们也认识很长时间了，你知道我的，有时候我是真的希望，我也喜欢你。”苏锦撇过头，不再看林阳，朝着公交站走去。
看着苏锦瘦削的背影，林阳只觉得那一个刹那，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怎么也迈不动脚步。
林阳什么都没说，苏锦也没有回头。一个以为会停留，一个以为不会走。夜晚的霓虹闪烁个不停，纵横交错之间，林阳知道，她走了。
149路公交总是姗姗来迟，每一次苏锦都要等很久，虽然也才十分钟，可那十分钟，不敢看手机，不敢乱跑，只是停留在站牌旁边的栅栏那里，安静地等待着它的到来。
看着149路公交车缓缓到来，眼看着即将到站，却被红绿灯卡在了转弯的路口。不禁感叹，她心里的林阳是不是跟149路一样，被暂时卡在了路口，他过不来，我也看不到。
手机震动了一下，冒着可能会错过149路的风险，苏锦从包里拿出手机，是林阳的发来的消息，“苏锦，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从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只是那个时候的我们太过羞涩，抑或是冷漠。刚刚鼓起勇气，亲了你，我没有想到，你的反应会那么冷。讲真的，喜欢你这么多年了，暂时还不想放弃，就再喜欢你一段时间好了，万一你开始慢慢喜欢我了呢。”
苏锦看着那条消息，愣了一下，高中？记忆的阀门被打开，一番搜索之后，还是没有捕捉到关于林阳的点滴。不由得感叹，自己还真的是冷漠到家了呢。
不等苏锦想想怎么回复消息，149路就驰骋而来，像是奔赴沙场归来的将军，浩浩荡荡，却又寂静无声，只为拥抱等他归家的妻。
02
“苏锦，我们大家都想和你交朋友，为什么你要这么冷漠呢？”李思乐愤愤不平的看着苏锦，仿佛苏锦不参加她们的活动就是看不起她们，就是目中无人。
面对喋喋不休的李思乐，苏锦无奈合上书，“你觉得张莉莉怎么样？”
“张莉莉？成绩不好呗，毫无存在感，长得还不好看，谁愿意跟她玩！”李思乐瞅了瞅坐在教室里的张莉莉。
“除了成绩比她好点，我跟她一样，爱看书，喜欢动漫，不喜欢交朋友，不爱说话，也没有什么存在感，我跟她是一样的存在。我不参加你们的活动，你就跑来质问我为什么不参加，真的把我当朋友的话，怎么不问问我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不再理会李思乐，苏锦拿起书去向天台。
白天的时候，天台几乎没什么人，苏锦喜欢到这背新概念，安静，惬意。
三月的天少了凉意，多了点温暖的味道。
合上书，苏锦看着天台下的世界，默默地发着呆。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寂寞。比起热闹，苏锦更喜欢这个宁静的有点古板的世界。
不是没有想过换一种生活方式，只是觉得自己看到的生活，自己怎么都与它格格不入。
高中时候的苏锦，没有朋友，不怎么说话，成绩一直稳定在年级前十，不前不后，也没有多少关注度，不需要假意逢迎，也不需要客气谦虚，如此甚好。
苏锦喜欢写日记。高中三年，写了满满一个大本子。一整本日记里，住进了一个人，那个人占据了苏锦好多好多年的人生。
直到苏锦上了大学，也没有那个勇气去表达内心的欢喜。看着他交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看着他恋爱，看着他失恋，看着他，就那么看着他，一点一滴，都记录在日记里。
杨辰，苏锦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后来的后来，杨辰出国了，苏锦看不到他了。
喜欢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苏锦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心中有个他，就仿佛有了世界。心跳是为他，喜悦是为他，忧伤是为他，所思所想全都是他。
可是故事的结局并不美好。直到杨辰登机，苏锦也没有出现在杨辰的世界里。
喜欢的人，就一直喜欢着吧。也许某一天，喜欢不动了，心累了，就不喜欢了。
想到这，苏锦嘴角上扬，自己仍旧记得他，只是不再喜欢了。
看过很多小情侣相处时的模样，女孩会撒娇，男孩会求饶。苏锦不知道自己撒起娇来是个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自己和杨辰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只是很喜欢，喜欢他的那种感觉，在不在一起，其实没那么重要。
只是年少时总太过轻狂，为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用光了力气，以至于现在，对什么都喜欢不起来。
我把思念放进树洞，好让那穿堂风过，吹进你的耳朵里。没有想到的是，六月没有风，一场哗啦啦的雨，浇湿了这场思念，让我不敢再想你了。
——摘自苏锦的日记
03
回想起林阳的那个吻，苏锦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心脏很久很久没有为谁激烈的跳动了，自己也很久很久没有产生大量内咖肽了。
回想起以前，会因为完成一幅好看的画开心好半天，如今对着完成的画作莞尔一笑，生活让我不敢太用力，怕无力应对未来。
下了车，目送149路离开去往下一站，苏锦动动僵掉的双腿，磨蹭着走上回家的路。
路灯散发出柔和的灯光，仿佛是给予苏锦的爱抚，看着路灯下狭长的影子，苏锦笑了。这么多年，一如既往，只有你不离不弃。
苏锦突然想到《狐妖小红娘》里红红对着苦情树许愿的时候说，如果我也已经爱上了他，我愿意用我们相识相知的一点一滴的记忆以及我的全部妖力来起誓，让我们，来生相见吧。
不知道自己对林阳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但是又有什么所谓呢。
杨辰走了之后，把苏锦的思念带走了，也带走了苏锦的整个世界。
苏锦知道，只要还活在热闹的人间，哪怕坐在人声鼎沸的人声中感受到的只是浮夸的虚热，久而久之，终究会把记忆蒸发的一干二净。
看着没有星辰的夜空，看着万家灯火，苏锦突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意思。
得不到和已失去，苏锦更倾向于前者。对杨辰如此，对自己的未来更是如此。看来是不适合呆在这里了，这座城市，沾满了杨辰的气息，点点滴滴都是他。
再见了，林阳。
再见了，二十二岁的苏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