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下班时间,系昪念以为自己终于能安安稳稳的泡个热水澡,玩玩手机上床睡觉了,谁知道在她收拾好东西,把顶层所有的灯都熄了之后,岳卿项依旧是坐在办公室后面稳如泰山。他不走自己也不能走啊......系昪念怀着最后一丝侥幸善意的提醒了他一句
“岳卿项,八点了!”
“嗯,我知道。”他还是无动于衷
“下班时间到了。”她轻声说。
“加班。”
......
你不是老总吗,不能提前下班就算了,怎么还加班!为什么要加班!为什么!
“你以为岳家的钱这么好挣吗?”
岳卿项好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幽幽的飘出这句话。
她白了一眼依旧是低着头的岳卿项,怀着几近绝望的心情从偌大的落地窗前能看见整个大理的夜景,到处都是灯火阑珊,她又多久没见过这个城市这么妩媚的一面了。
“你要是困的话就现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吧,在这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系昪念对于自己的绝望得到了老板的体谅那是倍感欣慰,并且表示不敢忤逆老板的好意,于是一屁股躺在了那张松软的沙发上,舒适的她整个人几乎要陷进去一般。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感觉自己怎么在移动,这才一瞬间惊的跳了起来,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背上滑了下去。
“你醒了啊。”
她站稳之后才发现岳卿项穿着单薄的衬衫站在前面,自己则是站在一个箱子里,箱子放在一个推车上,手把上拴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绳子,另一端则握在岳卿项的手里。
“你干嘛啊!”
系昪念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要被拐卖了,一脚下去,纸箱子已经被她踢裂了。
“你睡得那么沉,我只能这么做了。”
“你胡说八道!”她一个专业保镖本来应该二十四小时提高警觉的,怎么可能会在雇主面前睡得想他说的那样。
“你说这话之前能不能先看看我外套上的口水。”
岳卿项懒得和她辩解,自顾自的打开不远处的车门,系昪念捡起来箱子上的那件黑色的西装,看了看衣领处确实有一点儿湿漉漉的,羞得脸一下子就红了。
岳卿项打开车灯按了按喇叭,示意她赶紧上车。系昪念小跑着过去,坐在了副驾驶上,手里攥着那件黑色的西装外套。
“你的司机呢?”
按理说,岳卿项应该有专属司机才对,怎么会亲自开车?
“本来以为雇了保镖就不需要司机了。”
岳卿项说到这里瞅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系昪念便没有再说话。
可他为什么要一副“没想到你这么不争气”的表情!她堂堂一个特级保镖,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怎么到这儿又要做秘书,一不小心还要兼职司机是怎么回事!
岳家的钱不好挣这句话她这一天已经听了不下十遍了,可这也太他妈难挣了吧!
算了,系昪念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都怪那沙发太他妈舒服了点儿!
“谢谢你的衣服啊,我回去帮你洗。”
系昪念见气氛慢慢的有些尴尬,于是开始没话找话。
“不用谢了,下次别使劲扯着我的衣领擦口水我就千恩万谢了。”
系昪念听他这么说,脸更红了。
岳卿项的公寓离公司并不算太远,就在系昪念难堪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岳卿项把车子停在一处独栋复式前面。
“你搬家了啊?”
系昪念几乎是脱口而出。
“搬家?”
他皱着眉头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副驾驶上的系昪念,看的她心里发毛。
“我......我那个调查过,岳家老宅不是这儿吧。”
岳卿项的眉目间带了些失落“我早就搬出来了。”
“哦。”
卧槽,好险好险!
系昪念一边庆幸着自己的机智,一边回忆着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那处地方,竟不知是忧是喜。
岳卿项熟练地拨动着密码,防盗门“嘭”的一声打开,系昪念跟着他走进去。
屋子里简单的摆设着沙发,电视机,餐桌和吧台,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黑白两调,一尘不染,偶尔也会有一些别的淡淡的颜色映入眼帘,紫檀木质的台阶两边摆着各种各样的书。
换了地方,爱好还是那样呢。系昪念环顾一周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岳卿项的品味也就这样了,没得救了。
岳卿项走到吧台边上到了杯红酒轻轻的晃了晃,一饮而尽。
“你的房间在二楼左拐第一件,行李已经放过去了。”
说完这话他就开始解开上衣的扣子,把衬衫丢在地板上,光着上身往打算往浴室走。
“喂!你耍流氓是吗!”
系昪念赶紧转过身上楼,隐隐约约之间她好像看到他腹部有一条长长的伤口蜿蜒着。
“这儿是我家!”岳卿项故意调高了声音“明天给你租的房间就腾出来了。”
“嘁!谁稀罕在你这儿住一样的。”
系昪念朝着浴室的方向吐了吐舌头,嘴里碎碎念着回了房间。看他那情况,自己在这儿洗澡是不太现实了,只能将就一晚。
她一头栽倒洁白的床上,打开自己的行李拿出电脑,绿色的追踪显示显示出的方位让她有些在意。
越南?
那个人去越南干什么?
系昪念拿出手机拨通了盛遇的号码,那边聒噪的听不清什么他说话的声音。
“云进去越南了。”
“什么!”
盛遇情不自禁的吼了一声,随即那边安静了下来“他怎么出境的?!”
“一定有什么人帮他......到底是谁.......”
系昪念在电话这边也不知道是在问电话那边的人还是在自言自语。
“我明天就过去。”
盛遇说完这话就挂断了电话,系昪念心里瞬间涌现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云进已经是上了警方通缉榜上的,轻易出境肯定不可能,他只有两种办法,要么有人帮他造了假身份,要么有人帮他偷渡,不管是哪一种,都需要一定的势力,而且如果没有足够资金像他那种人绝对不会轻易出国的。
系昪念合上笔记本,左手使劲的攥着右臂,那条子弹飞过的擦痕她一直没让它消失。
她怎么会舍得呢。她怎么会舍得忘记那场突如其来如噩梦般的事故。
她没有换衣服,直接躺在床上,天花板的形状一个又一个的重复着,她感觉今天发生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系昪念即使是对他日思夜想,无时无刻不想见到他,但这么多年了,她其实已经是习惯了那样的生活,那样的相思。
上天还真是喜欢糊弄人。当初她以为自己一定会走上完美人生的时候,它让明明那么美好的婚礼上出现了那种事故,现在她觉得自己会在心里装着岳卿项,然后就这么孤苦伶仃无欲无求的过上一辈子的时候,又莫名其妙的让他们又这么相遇了,而且曾经那么相爱的人既然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
她到底是该感谢还是该咒怨。
系昪念闭上眼睛,听到岳卿项轻轻踏上楼梯的声音,这种可以压低的脚步声熟悉到让眼泪不争气的从两边的太阳穴滑下去,灼烧滚烫,这温度让她彻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