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请了族叔来犁地,须得上地里把作物秸秆、树木枯枝以及枯萎的杂草用耙子拢成堆烧掉,于是父母扛着耙子出了门,留我在家做饭。
在我家几乎都是这样安排的,除非活多的时候才全家出动,否则我总逃不过抡锅铲的命。没想到这回却有了变化,下地不久父亲便回来了,他老人家说身体不适,让我去地里帮母亲干活。
好吧,我就是块砖,哪儿需要往哪儿搬。
我接替父亲,扛着借来的耙子往地里走。山脚下的几块地已经犁好,露出黄褐色的泥土,不带一颗杂草。族叔的耕地机卸了轮子,停在地中间。
几棵不值钱的不知名的树间,几堆地渣燃烧冒出的浓烟正徐徐升起,母亲坐在地上手里捧着手机在玩游戏。没事做的时候,她经常这样打发时间,偶尔也去邻居家串串门。
我自觉地扛着耙子走向散落的地渣,将它拢在一起,问母亲要了火机,撅着屁股,一手拿着火机一手拿着干燥的玉米皮点火。大约是许久没做的原因,手艺生疏了,我试了好几次才将地渣堆点燃。后面我觉得这样做太慢,就不再使用火机,而是拿玉米皮或树叶到燃起来的地渣堆上点燃。如此,火比较大,不是一丁点风就能吹熄灭的。
烧地渣的活儿不好干,主要是因为近期不见阳光,地渣湿漉漉的,烧不起来,光冒出能把人熏晕的浓到看不见旁物的白烟。
我是来混日子的,我一点不偏袒自己,我打心底觉得自己就不是扛锄头(种地)的材料;再一个我也不想种。这么一点地,辛苦一年,收下的庄稼也不过几千块钱,实在划不来。
我之所以在地里混日子,抓着耙子装模作样的翻几个地渣堆,不是因为我不想干,而是地渣本身不给力——火把干燥的烧完,面对湿润的地渣就出手不利了,开始以冒烟或熄灭来耍无赖。
刚开始,我还拿火机点几下,后来索性躺平。母亲也说烧不燃就算了,把没烧的摊在地上,翻面,让风吹一吹,干了在烧。于是我开始给地渣翻面,像摊煎饼那样,把它均匀铺在地上。
天气也给力,没多久,阳光刺破云层洒了下来,包裹着我的身体,投向每一寸土地。这样的阳光遇上两三天,地渣就能晒干,那时可以轻易点燃。
摸鱼的时间很快结束,地渣暂时烧不了,待在地里干瞪眼也没用,我只好干回我的老本行,抡锅铲。还是做饭简单,看得过去就行,能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