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不喜欢军训的,很累很热,一套军训服要穿好多天,身上总有种“汉子”的味道,还有就是我是一个慢吞吞的人,而教官下达口令时最常用的一句话就是:“动作快点,别磨叽”,我总是觉得他在意有所指,变相说我,因此总有几分不情愿。
第一次见教官,阳光明媚的日子,高高瘦瘦的他不苟言笑,标准的高冷型人物,生人勿近。身着训练服的他,不断给我们按高矮排队,“第三列倒数第二名到同列第四名的位置上去”“第一排排头后退一步去第二排,其余类推”……严肃如他,我们都不敢放肆,站着军姿不能动,却可以用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偶尔的目光交汇,忽然明白了那句“如果眼神能杀人,你早已死了一万遍”的含义,简直被秒杀,忙低下头,在心里求天求地不要被罚,还好,心诚则灵,教官自动忽略。
第二天,阳光甚好。我们排队等候教官。只见他寒冷依旧,那种阳光都晒不化的感觉,我觉得我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我们开始学简单的动作:齐步走,踏步。他说:“能一遍做好的,就不要第二遍。要不这样,累得是你们。”好吧,我们被“威胁”了。这个下马威果然威力十足,我们一遍就过了。“向右看齐,坐!”大家一听,慢悠悠地坐下。“听我口令,起!”一片唉叹,那坐下的,没坐下的,就像睡觉被泼了冷水一样应激站起来。“我说过,能一次做好的,不要重复第二遍。”“坐!”这次,大家都长了记性,口令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下。之后,一个大胆的妹子开始和教官聊天,也不知他们聊的什么,原来教官也可以笑得那么灿烂。渐渐地,突然觉得这个教官不太冷。烈日当空,他尽可能让我们在树荫下多休息一会儿;站军姿时,他可以忽略那些不影响大雅的小动作;踢了4天正步,他每晚结束后总会提醒,用热水泡泡脚,揉揉小腿,早点休息;早晨跑步,他会让大家停下来走会再继续奔跑;他又会把自己的早餐奶给没吃饭的同学……有时候,越与一人相处越能了解一人,特别是从一些小事。表面上的高冷,掩盖不了心灵的美好,至少他是。
13号,也就是昨天,大家与教官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们以他为圆心,席地而坐。他说:“想问什么问题就问吧,与你们在一起最后一夜了。”“你到底几岁啊?真的是98年的吗?”“我今天晚上最后会跟你们说,换一个。”此后就聊聊天,他说,当兵第一年要拿成绩,否则第二年就不好拿了,毕竟国家不养软蛋。他也参加了活动,发挥很好,都认为应该拿前三,可最后却是第四,没有奖牌。“不要觉得自己做了某件事委屈,因为有人会记得”,或许某件事让你觉得黑暗,可总有一束阳光照进你的世界。他是有故事的人,正是这些故事让他更真实。我们就这样静静听着,安静的夜晚,伴着他的故事,些许沉默。9点30分时,他说:“算上明天,共9天,谢谢你们!”他向我们鞠了一躬。没有煽情的话语,就是这样,却有莫名的泪点。“今年,我19岁。”本该和我们一样上学的他,却当了兵。他经历的人生路,个中酸甜苦辣总是自己最清楚。真的佩服他,可以云淡风轻谈过去,波澜不惊面未来。因为教官要开会,所以他匆匆离去。这个夜晚,他留给我们的是灯光下那个不断奔跑跃动的影子。
14号早晨,11号宿舍楼前停着一辆客车。我知道,教官要坐这辆车离开。正式开始前,他一直在笑,恩,至少我现在还想着他的笑,很阳光。我们走得很好,得了先进集体,他是不知道的,这之前,他就已经上车了。因为我站在后面,所以我是看着他离开,直到别的方队挡住视线。1米85的高个,挺拔,威严,不断前行。
我们没说再见,或许会再次相见,也许再也不见。
离别不说再见,平安惟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