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没有归属,到哪里都是空。
在某个黄昏,我曾见过一只鸟。
它静静地立在电线杆上,仿佛在这天地之间,孑然一身。
头顶有一撮白色,背部呈灰褐色,腹部是黄绿色的纵纹,人们把它叫做白头翁。
也许它在等待,而那等待可能早已变得冰凉,化为某一寸土壤下的紫色的灵魂。也许它在沉思,思考着它从出生到现在,所度过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思考着它生存的意义。也许它只是飞得累了,想在此作个短暂的停歇。
一只落了单的鸟。
我也见过南飞的候鸟,成群结伴,环绕着城市的高楼顶尖飞了一圈又一圈,然后飞向远方,缩成一个个小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候鸟是捱不住寒冬的。在每一个四季轮回中,它们要不停地迁徙,飞越山川、河流、草原,在寒冷的北方与温暖的南方之间交替。
它们一生都在迁徙。
可它们有自己的归宿,它们知道自己要飞往哪里,累了便在风里睡觉,结伴而行,这路途再遥远也觉得安心。
室友都陆陆续续地到家了,当风尘仆仆地从列车上下来,踏上自己心中熟悉的那片土地,听到将近一年没有听到的地方方言时,心情一定是激动而愉悦的。
从中国的最东北,沿着季风区与非季风区的分界线,抵达中国的最西南,路途遥远,可想而知。
“总算到家了!真好!”她在微信群里面这样说。
家乡,向来令人热泪盈眶。家人,更是彼此最深的牵挂。你知道,会有人在凌晨时分,翘首以盼地在拥挤的车站等着你。
每次回家,妈妈的第一句话就是“瘦了瘦了,女孩子不要老想着减肥的嘛,脸圆点好看……”我只得在心底默默地吐槽:闺女儿即使胖成大饼脸,在每个母亲的心里都是很瘦的啊……
开学临走的时候,妈妈总是会往我的行李箱各种塞东西,嘴里念叨着“那边没得买,也不正宗,还是带着吧,跟室友一起吃……”
还有压在行李箱最底层的那个苹果。
做父母的,总是这么处处为子女着想,自己怎么累都无所谓,只希望子女能好好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他们最大的欣慰,就是看着子女快快乐乐的。
当我们从母胎里生下来,剪断脐带的那一刻起,母子之间的羁绊便是永远也无法割舍的。
也许是骨子里不安分,在一个地方是呆不住的,总想着要去外面看一看走一走。可能还太年轻,不愿意将就,喜欢怀着一腔孤勇,推着理想往前走,谁知道前面会有什么呢。
将来,本就充满未知。你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也许明天阴雨连绵,亦或艳阳高照,哪怕再准的天气预报,也无法预料。因为未知,所以不安,也正因为未知,一切变得皆有可能。
若每一寸热情,都有枝可依。
我知道这条路很漫长,一眼望不到尽头。可我总是期待着,在生命中的某个时刻,遇见一座温暖的城,遇见一群温暖的人,开始一段温暖的新生活。
而所谓的归宿,不过是常回家看看吧。
记起很久以前写在日记本上的一段话。
几只大雁从空中飞过,抖下来的羽毛轻飘飘地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那间断的鸣叫声,似乎在说着,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记,二零一七年一月十五日,踏上回家之途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