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闻·一

点进简书看到有人在说如何利用公众号赚钱。

我大概是一辈子做不到了。

文人相轻吧大概。

无法依靠自己的文字去赚取垃圾。

我不是说钱是垃圾,我指的是,我不能用自己掌握的少量的文字,那有限的力量,有限的对艺术的思考去写作垃圾,去依靠流量获取利益。

没有真香。

恰好在看查拉斯图特拉,如是随便写写。

当然不是,不能不尊重伟大的尼采。

尼采,你是该死的绚烂!


              《死星》

              一,死星

  当一个人在孤独的境地里终于爱上时间的时候,月亮才从群山另一边缓缓上升,太阳才在所有生物的崇拜声儿下消退。

  胆小的圣灵们死在孤独的陷阱里:孤独伪装成所有的苦恼,伪装成被抛弃的蛋糕,伪装成所有不应该的死亡。

  苦恼,蛋糕,死亡,这所有的,这是真的?

  不!孤独只是胆小的鬼,它吸引那些同样胆小的圣灵们——哦,坠落人间的天使——婴儿们!

  弱小从来不是原罪,在所有人类的成长里,我们吮吸弱小带来的一切便利:珍惜童年、爱慕同伴、渴望金钱、深爱别人。不不不,这些才是堕落者的耻辱——他们失去自己,他们忘记自己,他们堕落到忘了梦想,跌在本能的对岸,跌在复活——死去以后可悲的求生欲,跌在所有真实的那一面!

  人类的真相是什么?

  是近乎于无耻的崇拜与抹杀!

  崇拜掌权者,抹杀所有的平民包括自己所以为自己的一切理由!

  诗人,不,那些堕落的诗人,正在床上高昂尖叫着:“请把所有的爱给我,请把所有的目光给我,请让我肉体震颤!相对的,呵呵,那远方的人啊,我四十五度角仰望你,拔下我下体淫秽不堪的赠品千里不计送予你!”

  嘿,这才是最高的罪恶——把自己抛却的所有的崇高,用作送予堕落的祭品!

  所有至高者的娱乐仅仅将这作为玩笑,而至于我,那未从中挣脱即将堕落的人,竟会大感动于文字,而至于误认为此人可笑逼人!

              二,飞鸟

  飞鸟从最高的山中起飞,经过广袤的原野,尽管它从未停下,却也得到风、雨露、光明、月华、年岁、死去在空中的蛆虫。它不会叹息,不会坠落,直到得到永恒的碎片,直到停留在命运指定的居所。

  所有的归宿,所有的痛苦凝结,所有的出生后的寻找,所有没有确定的未来,都在那儿一点上结局了。

  鸟儿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它试图询问,但飞翔已经足够累人,它慢慢无声无息,它躲避那些躲在云朵里,空气里诡异的敌人。

  偶尔,它会看到一些可以称之为美好的景象:在第二十次夕阳后,看到的第一次落雨;晴朗的夜晚,明亮的、似乎盯着它看的星星;光滑的湖面在每一次波动的起起伏伏下那些闪动的磷光;企图把整座天空吞下的乌云。

  那些巨大的,或者渺小的,或者转瞬即逝的,都是某种奇特的、它无法掌握的东西,它时常感到自己是这个世上最最空乏的生物。

  它只是飞翔。

  后来,过去大概十年,它只记得夕阳后的落雨、永远盯着它的星星、闪动的磷光、浩荡的乌云。

  突然,它发现自己有了思考的空间:我所有的魂灵,死在飞行的途中,如同我的命运驱使我成为木偶。

  它厌倦了重复,开始寻找一切不同的东西。

  于是,很偶然的时候,它看到爬虫:一只绿色的,趴在陡峭的山石上望着天空的爬虫。

  它俯身飞过它,它询问它是否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物,它竭力想要表达,它竭力想要理解,后来——飞翔转瞬即逝,它跟它分开在一座硕大的石山上。

  它意识到自己没有同伴,于是它,作为一只鸟儿,开始愿意变成不是埋在土壤里,而是飞翔在天空的死鸟!

  命运,命运,命运,死亡与命运的所有的妥协,造就出这样悲惨的生物。

                三,树

  在若干年以前,他曾经相信过一颗石头的愿望——诞生一株绿色的草,于是他把一粒种子放在这颗石头的间隙,它心想自己终于可以成为母亲——世上最高尚的——以诞生与孕育为最完美的生物。

  他于是开始选择枯坐,在石头旁建立了一座木屋,他开始等待,开始盯着石头,开始回忆所有的开心与悲伤——“回忆”或许不足以描述这件事的意义,姑且称之为“幻想”。

  尽管在若干年又若干年前,他出生的时候,他尖叫的时候,他安静的时候,他已经注定接受一次又一次命运与挫折与喜悦,但当他离开那些瞬间与未定的故事,这些过去的、往前前进无法停歇的,成为过去的一种幻想,而非记忆。

  于是,那只在石头间隙的种子发芽、伸展、随风起伏、雨滴轻打,每一次的动作,他都满怀期待却又心怀平静。

  当群山终于开始萌发新的绿色,那一年的冬天,他获得快乐的同时感受到死亡的悲伤:石头——那母亲——那充当母亲角色的演员,分裂开,被自己的孩子撑出一个所谓“生命造就的缝隙”,成为“生命因不懈而伟大”的证据。

  在所有,所有的,所有的完美的诞生里,这颗种子相比较经历了更多:冷风、枯坐、低眉人的注视、石头的孕育、侵犯的光明、细腻的月华、年底的大雪、飞鸟死亡时的吻。

  后来,他在枯坐里慢慢成为一株巨大树的后辈——一个孩子。他的,山下的故事丢在风里,被时间卷跑,掉在群山,落在更远方一些的人的思想里。

  而他失去一切,成为稚子。

  石头,他,那颗种子,山崖,细锁有时狂躁的风,起伏不定的云,穿越千万里疲乏的鸟儿……后来都消失了。

  他们因为命运的欺骗倒在永恒的泥沼中,孕育出一株巨大的树。

              四,风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我诞生在它与他的鼻息里,我诞生在石头与土壤的间隙里,我诞生在起伏不定的湖水里。

  我来自哪儿,去往哪儿,试图成为什么?

  我是风,或者也是蜷缩在世界上的静息,如果世界都从未运动,我当然也是从动作中诞生而在寂静中永存。

  于是,诗人嚷嚷着,世界便寂静了。

  而我,出生在运动中,永恒在寂静中。

  如果我带来过生命,那么我也一定翱翔过生命的旅程,我至少是某些事项的母亲,至少也是某些事项的风景,又或者,最少是某些事项的孩子。

  但我是谁呢?

  我做到了什么没做到什么呢?

  又或者我什么都不是,只是活在春天的故事里,活在两脚羊制造的词汇里,活在别人的生活里,活在远方,活在近处,活在所有的发生里。

  这样的我,卑微又伟大的我,究竟是什么样式的存在呢?可悲的,可笑的,或者是小丑的,又或者什么都不存在呢?

  嘿,死去的星星,我明天在海面上还会见到你吗?我明天还会闻到自己身上那股腥味,还会感受波涛在我的举手之间翻滚的清爽嘛?

  又或者,我是冰寒的,又热络的。我是生物飞翔的寄托,是线索流行的前提,是所有的呼吸与别离。

  我是风,或者,两脚羊叫我风。

  我是冷的,或者,我是没有温度的。

  我是苍白的,或者,我是没有颜色的。

  我是不存在的,或者,我是活在虚无的。

  我爱你,尽管,你——一直飞过去的鸟,什么都不是。

  我爱你,因为,你——一直飞过去的鸟,什么都不是。

  你问我,我是谁。

  这可难倒我了。

  我恨你,尽管,你——一直飞过去的鸟,问了我一直在问的问题。

  我恨你,正因,你带来了我不知道的疑问,最终自己也成为受害者。

              五,死鸟

  在风中,在雨中,在飞鸟所能够见到的所有的风景里、所有能够感触的体会里,它匆匆过去了19年,它开始意识到森林与原野惊人的美。

  在它出生及飞翔的时候它从未考虑过使命的问题,是命运使它起舞,是命运让它感受对飞翔的渴望与无法飞翔的焦虑,是命运强制地、决绝地要求它花费自己的一生寻找死亡的尽头,寻找命运的启示,寻找所谓光荣的生与伟大的残亡!

  而它如何感想呢?这曾经重要,或者以后十分重要么?

  正如同阳光在晨起与夕阳时,生与死时,才会被眷顾被注重被珍惜一般,它在飞翔的第一步被命运注目,也几乎注定在坠落的刹那被命运夺取性命。

  曾经,所以,它的一切都是不重要的,正如同花火又如同透露着死亡的油画——梵高疯狂的、躁动的天才作品。

  这些不因为自身的属性而重要,并会因为自己的命运而诞生、绚烂与死亡。

  后来,有一次,星星明亮的时候,它听到海哭的声音,或者应该说:“弥漫在海洋上的抽泣声”。很遗憾,不是很奇怪的东西,只是风在呜哮——只要是它未曾见过它就会抱以绝佳的暧昧去亲吻去注目。

  风于是开始嬉皮笑脸,它在此前从未注意这个旋转在自己羽翼下的谁是会哭也会笑的,飞鸟于是开始伪装成艰苦地驮行者——驮行使命的使者——寻找死亡归属的生物!

  风于是变成没有表情的模样,或者,这是飞鸟自己的觉悟。

  后来,在遥远后来,飞鸟快坠落的时候,它问风说:还有什么是你看不到的?在所有的呼吸里,你是唯一的还是分裂的,是风儿还是一群早死去的微尘?

  那颗种子经过十九年成为所有绿色的集合,华盖、密集的间隙、粗壮的枝干、孤独的唯一。

  在它翠绿的足旁没有其余的花或者草,在它深深抓握的根部是死去许久的石,在它几乎全部笼罩的房屋里是碎裂的枯骨。

  后来,那颗种子,成为最伟大的树,迎接来自己的使命。

  它不是杀死那只鸟儿,而是把自己所有的胃口调动起来,让那鸟儿成为食粮。

  它不是杀死那只鸟儿,而是把自己所有的希冀吞吃殆尽。

  它不是杀死那只还在坠落的鸟儿,而是希冀于获得下一次孤独——当所有沉静无法打动它,那些山涧石块便歌唱孤独的歌。

  至于飞鸟,它只是来到这儿,而后在命运的眷顾里,它忘记自己是谁,经历过什么,爱过何人,或者根本就是死去的。

  它忘了自己一切的记忆,即使自己不那么糟糕也不那么好。

  在它倒下的时候,群山开始落泪,一会会儿之后,它触碰几乎所有的枝丫。

  在所有的死去都成为艺术的时候,它依靠自己放弃逃跑的信念,爱上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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