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讳莫如深的往事,如今却这样提起……
爸从外面买来好几挂鞭炮,我知道,快过年了。
我不喜欢过年,具体来讲,我不喜欢有外人在我家时的过年。
“奶奶怎么能算是外人呢”,我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人是我爸的妈,是生他养她的人。
尽管我们之间闹了不少风波,但也渐渐归了平静。
孝敬父母是美德,在美德约束下,我们便原该如此。
同奶奶一起来我家过年的,还有我的大伯,我爸的兄长。
成家后的男子到弟妹家中过年,或许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但时间长了,我便习惯很多。
他们不会影响我的生活,不会摆主家的谱,不作威作福,便是好事。
这便开始讲我大伯的事。
大伯的媳妇儿是早年间用姑姑换亲来的。
所谓换亲,便是,“你家缺一个媳妇,我家多一个闺女”,就这样盲婚哑嫁,互相许了人家。
大伯的妻子与大伯感情并不和睦,有了两个女儿后,两人离了婚。
大伯常年不在家,我从有记忆起,便没见过大伯的妻子。
大伯的两个女儿,自两人离婚之日起,便不认这个爸爸了。
断绝父女关系这话说的有多狠,后面的温言温语便有多虚伪。
我不知道这时间竟然有这种人,对自己的父亲能做诈骗这种惨无人道的事。
以爱之名诈骗,最为恶心。
一个六旬老人,没日没夜在外打工,没有可以蜗居的小屋,没有子女承欢膝下,有的只是一副生活的重担。
大伯今年没有在我家过年,他开心地同我爸讲,他说灵儿让他去新家住。
新家,是未曾装修的毛坯房。
大雪纷飞的大年夜,大伯的“孝顺闺女”,把她的父亲一人扔在没有暖气的毛坯房里。
买房子的钱,我大伯掏了一半,是他大半辈子的全部积蓄。
大伯的兄弟姐妹见了这事,劝也劝了,悬崖勒马,却还是没有勒住。
我不知道这事情,大伯心里是怎么想的。
成年人了,便不要太过天真,也不要相信那些虚情假意,时不时置身事外,便能当局者不迷。
大伯来我家过年,我不拒绝。如果绵薄之力能让大伯心里暖和,便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