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在简书的散文专题交流群中浏览学习,也敬佩于一些作者的学识与品流,这是一个比较纯粹的地方。
今天同样读到一篇作者自己推送的很好的文章,说是收录进一个杂志的,故乡那棵开花的树。
只是作者把那棵泡桐误作了梧桐。
其实不影响大部分情绪的,只是像丰子恺的同名文章啊以及对街道上景观梧桐很少开花的感叹啊,略显一点没有着落了。
简单说来,泡桐树的幼枝光滑而粗枝外皮干裂,梧桐则树皮细腻平滑。泡桐花开淡紫色,形如喇叭花,果实是一串抱在一起的。而梧桐花开不明显,结的果子是毛球,也就是所谓的悬铃,一球悬铃的美国梧桐,二球悬铃的英国梧桐,三球悬铃的法国梧桐,至于诗意高古引来金凤凰的,那是中国的梧桐。此外,泡桐新生的枝条都是中孔的,随着长大而中孔变细,但是中间始终有一块比较泡,且泡桐质软,只适合做一些不承重的衬板,例如作为桌面以及床巴,而梧桐质硬,可做木匣和乐器。
就它本身来说,怎么叫都可以的。但是如果要比较,要引用,最好是它们之间真实的联系。例如,泡桐每年开花,梧桐不见那样的花,这时如果感叹现在的梧桐不开那样的花了,好像是梧桐本身变化了一样,就是不妥当的。就像也可以把麦苗叫韭菜,但是你要说记得以前的韭菜(真的韭菜)可以做菜吃,现在的韭菜(把小麦当作的韭菜)却能磨面粉了,就是错感慨。
单位办公楼前面的广场东边的花园中,就有一棵几十年的老泡桐,一部分树干空了又被新的补上,枝叶繁茂,春末开花,满院清香。生在北方,落叶又晚,常见喜鹊与乌鸦在上面筑巢,已经成为单位一景。
对于这些花草树木的敏感,要拜十几年农村生活所赐,细微了解那些庄稼牲畜昆虫,了解四时在土地上的变化,了解在土地上耕耘着的人的喜怒哀乐。逐渐在心中鲜活起来那匹桀骜不驯的白马,那匹情愿把缰绳陷进肩胛而卖力也不愿在马戏团表演的白马。逐渐在心中流淌一条大河,那是淮河,是从来不随风起浪的河,从来不因几点雨水而变浑浊的河。
在那样的土地上,我的精神好像远绍上古,接续着千百年的苦难与慰藉,逐渐鲜活起一个心不藏间的劳模,一个做事周毕善人善行宁肯自己多吃亏也不愿吃他人之巧忠厚传家远的劳模。
又离开了十几二十年,许多像我一样出来生活的人再回去已经学会了撇腔,已经学会了如何利用他人的信任而谋取利益,可是我在那里依然复归乡音土语,体会着他们的每一个叹息每一个幸福点滴。我也不会为了力证自己成为一个城里人而故意装作不认识韭菜与麦苗的区别。
刚才写作故乡开花树的作者回复我说,写的不是法桐,乡下就叫梧桐。尽管我此时觉得,还是应该分清为好,但是也强制自己相信,可能真的会有那样的叫法吧。
以前读五十不惑,总认为是人生到那时认识多了体会深刻而没有不了解的东西了。现在突然开示,所谓不惑,应该是这样的吧……
懂就懂,不懂就不懂,也别强迫自己非懂不可了,也别逞强说他人能够得到的自己通过努力也能得到了,诚实就好,随他去了。
今天也是鲁迅先生的忌日,做这样一篇小文纪念,他在且介亭中说
无穷的远方
无数的人们
都和我有关。
我要再一次地表明,泡桐与梧桐,绝不是不同的叫法而已,它们压根就是两个树种,不相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