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芸芸众生有人懂你亦是十分难得,偏巧那人就是其中一个,叫你如何能不好好珍惜 ,可巧,你挖空心思的付出,于他,不抵眼角的余温。
所珍视之人请务必当作朋友,这个道理我花的不只是时间为代价,方懂得,抑或醒悟。
说迟也迟,说早也早,那个平淡的不能再平常的早上,心血来潮的晨跑,突发奇想的走向那条林中小路,在那道陈旧的铁栅栏门前,那朵野蔷薇下,他的身影就那样撞进我的视线,是一见钟情还是心有灵犀,道不明,有什么关系,再多的言语都显匮乏,述不出此间感受,只是他转过身来的浅笑,就连同他整个人走到了我的心里去。
一个眼神,一丝轻呓,他都懂得,不必去花费时间和力气,没有无聊的解释,没有费时的恳切,甚至不必多余的了解,好比孪生子间的默契,又更甚一些,非常简单的,不出意料的,那次初见后就成为了朋友,朋友,多么美好又伤感的字眼。
我是个神奇的孩子,早上必须喝露水,这并不代表我是什么神仙转世,老实说我并不能相信会有我这般挑剔的神仙,我也不需要亲自去采,我的仆人会将采好的露水与蔷薇的蜜浆以特定的比例调和为我呈上,其实味道并不怎么好,确是自小喝到大,习惯了。
但,他来了,打破了我十六年的习惯,我怕他说我像住在城堡里的公主那样娇气,自此拒绝了这种特殊早餐的供应,事实上他什么也没有说也不会说,可我却实实在在的觉得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毫无办法,我就是倔强的认为。直到后来衣柜中的那个晚上我才明白自己有多么的愚昧可笑。
我的确不是什么公主,可在我心里他确实是个王子,纵然是个寄他的人篱我家下的王子,也依然风度翩翩,好比宝珠蒙尘,本质不变,来我这里一直委屈了他,我作此想。
他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从小到大我独居于这个别墅区的一间不起眼的小房子里,他来了,是温暖,是陪伴。我曾鼓了勇气将这点心里话告诉他,他摇头笑说深居蔷薇花园里最大的别墅蔷薇公馆,单是仆人司机管家保镖等便以成百上千,何况还有其他,再者蔷薇花园整个都是你家,其它别墅也不过是附依,何必谦虚到这种地步,反倒矫情。
我学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 ,他不懂,可他不该不懂,我自诩的最了解我的人,不理解我的孤独,否定了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再者,又是什么原因让成百的保镖及最先进防护技术都没拦住一个陌生的他进入我的后花园,我没有细想,下午茶时间,我要去玻璃花房找他了。
一杯奶香浓郁的绿茶,便使我比怀中舒服的波斯更惬意的些,当然这很大程度上来自我对面坐的他, 似感受到我的目光,他的视线从并不名贵的缫丝上移开了,我砸砸嘴,配这么俗气名字的它实在是不怎么好看呐。他笑,十六夜蔷薇如何。我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由于喝的太猛,绿色的液体顺着被子的曲线淌下,落进一片白中,十分醒目,毛蛋惊慌失措的跳了开去,下一秒就窝进了某人的怀里,他拿起手帕曼斯条例的帮它擦拭,眼睛却瞟着我手里Wedgwood,直叹可惜。我悻悻的把手中杯子放下,盯着那蠢猫一脸享受的模样,忿忿道,不怎么样。
我秉持着做女人一贯心口不一的原则,第二天就跑去花房摘了缫丝的果实酿酒,虽然这等事我不必亲自动手,但我确确实实做了,亲手做的,可纵然我小心再小心,那可恶的缫丝果仍然扎的我满手是眼,他知道后嘴上骂着手却在小心翼翼为我上药,看他这般模样,我的计谋终是再一次得逞了。
日子倒是过的很平淡,他偶尔会有兴致应允我邀请他加入的小游戏,比如躲猫猫,我不赞同他说幼稚,毕竟我百玩不厌。
曾经我的玩伴是教习我的教母,唤我吃饭的女仆,或者看管我的保镖什么的,虽说他们都是被迫或者无意间加入我的游戏,但的确促使我成为了一名资深玩家,故此,面对他我仍旧充满信心,我们约好早餐后开始游戏。
公馆毕竟不像古堡什么的,设计还算中规中矩,我的活动范围实在有限,其它的小别墅是我的禁地,我不想游戏玩到一半,所有的保镖都加入其中,于是我躲进了我的衣柜,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的确是希望他能够找到我的,如同当初我找到他一样。
我抱着膝蜷缩在一堆衣服里面,透过柜子的缝隙朝外看,看的眼睛酸胀,就把耳朵贴上去,很冰,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半张脸麻木,听见了细微的开门声脚步声。我强抑住自己因激动而加速的心跳,我闭着一只眼睛朝外看,一个人影晃了过去,我用手把自己的嘴巴死死的捂紧,不是他,突然,一只血红的眼睛看了过来,我的呼吸停滞了,他看见我了。
‘扣扣扣’,“小姐你在吗,该吃午餐了”,是度瑞拉,我的女仆,门打开的一瞬间他从窗口跳了下去,度瑞拉见我不在便出去了。此时我的新裙子早已被我的汗水浸湿,怎么会,怎么会在午时……
是一大片一大片白,纯净的,圣洁的,美丽的,同时也是冰冷的,一个小女孩穿着那条我曾经最喜欢的英式襦裙在无尽的白野上奔跑,她一边跑一边喊着,“那不是我,别追我,我不要去做别人,我不要……”我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但她身后一个人也没有,我离近了一些看见她跑过的地方都变成血红色,她的脚她的手,包括她的发丝都在滴着血,我看见她惊恐的脸,那是我的脸。
我把眼睛狠狠闭上再睁开,白色褪去,四周一片漆黑,我不知道我在哪,我动不了,我尖叫着,“不是我,我不是胆小鬼,我没有跑,没有……没有……”突然视野亮了起来,我的眼睛开始聚焦,我蜷缩在柜子里,他站在外面望着我,原来,是个梦吗。
他说你哭了,不,我没有,他说你在发抖,不,我没有,他就站在柜子前静静的望着我,月光透过水晶窗洒在他背上,窗子什么时候关上的,应该是他关上的,怕我冷吗,是的吧。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我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悲悯?是悲悯。不,我不需要他的怜悯,“我没有逃,没有怕,我不是胆小鬼”。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是我很好,我朝他笑了笑,可能没有笑出来,我又扯了扯嘴角,把什么东西扯出来落在我的手背上,我愣愣着,是眼泪。
他缓缓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怀里,一阵轻微的野蔷薇香钻入我的身体,整个蔷薇花园的野蔷薇只有一处有,我突然发觉冷了,好冷,我想摸摸他的头,胳膊抬不起来,已经没有知觉了,那个人从窗户跳下去窗子就一直开着,一个下午。
我发觉了我在抖,很厉害,他把我抱的更紧了一些,他说了一句话,我没有听到,但我知道,我说:“是我不好,是我藏的太隐蔽了,你对这里不熟悉,是我的问题,你找了好久吧,也很着急是不是,是我,都是我……”,意识开始涣散,大脑一片空白,头痛欲裂,我喃喃着,什么也不知道了。
又是那片白,我尖叫着,奔跑着,我知道到身后有许许多多的人在追我,他们像鬼魅,似恶魔,他们拿着刀,要杀我。我疯了一样的跑,我告诉自己不能停,不能停,停下来会死,现在还不能死,还有个人想要见,我昂着头,目光所及处他就在前方,那一瞬我是快乐的,嘴角带着笑意冲向他,终于越来越近,我高兴的要哭出来,他温柔的带着半分不屑的眸子,是我喜欢的。
我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可是嘴角流出了血,他放开手任我倒在地上,他的眼睛变了,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与轻蔑,我望着他笑,腹上的刀好像要把我的心撕裂,是梦吧,为什么还是会痛呢……
我一身冷汗的从梦中惊醒,有只手抚上我的额头,我转头去看他,那只手又摸了摸我的头发,似安慰,我死死的盯着他,我好像从来不认识他,大抵是我的眸子过于冰冷陌生,他将手取下站了起来,唤我:“可儿?”
我愣了愣,随即笑起来,是他,果然还是他,心脏又一抽一抽的疼,是梦还没醒吗。
他松了口气,过来坐在我的床边,他握着我的手问我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被子上有星光洒下,我告诉他我的十八岁生日要到了,我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使它尽量平缓并带有些许期待。
他顿了顿,说好。
我病了,很严重,怕传染就没再见过他。我的私人医生护士轮流照顾我,他们很贴心,药里有不少助眠成分,醒来的时间不多,就盯着天花板,毛蛋也没被放进来过。大多数时间在梦中度过,很安稳,没人追也没有血。
十天一晃而过,我开心的公布我的病情已经好了。明天是我的生日,今天不会有人管我。
我从一早起来便去了很多地方,做了很多事,还偷喝了为他亲手酿的缫丝酒,一整个白天我都没碰见他,大抵他有事要忙。
公馆后面的森林深处,除了那道铁栅门,在另一边还有一座魏巍壮观的钟塔。
夜深了,是冷的,从塔上看去,一轮圆月仿若咫尺,美的梦幻。
我没在看月了,而是转身看他,我约了他来这里,毕竟今晚月色美得不该独享。
“是为了我妹妹吧,不,应该是姐姐,后花园那道铁栅门便是她于我唯一的联系,或者说,我们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那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是我被严令禁去的地方”。
我没有理他,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有些事有些话压在心里太久,会发霉。
“我们相遇那天,是我第二次去,第一次去并不是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晚上,而是和那天一样晴朗的好天气”。
“花开的正好,野蔷薇就是这样,不必精心照料也能灿烂依旧,不愧是她喜欢的花,生命力顽强。”
“当然,也不愧是你喜欢的花”。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呆愣的表情,我冲他狡黠的笑笑。
“不吃露水的那些天谢谢你,我很开心”。
“我……”,他似乎不知道说什么,或者怎么说。
“三天,我纠正道,那三天,谢谢你”。
“还有”,我正视着他的眼睛,月光照不进去,他的眼睛里有云彩,挡住了阳光的云彩,我把手搭上他的肩膀把他的身体往下拉了拉以便看的更清楚些,我闭上眼睛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左眼,他的睫毛颤了颤,我轻笑着将嘴巴移开贴上他的耳朵,他仿佛僵住了一动不动配合着我,我说,“谢谢,谢谢你那天中午派人来杀我”。对我是有过不忍的吧,这就足够了。
我放开了手同时离开了他的身体,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真是可爱的表情,我又笑了。我在心里默默的说,我会把阳光还给你的。
这没有什么难猜的,三天已经很长了,以前那些支离破碎的梦会被我大致拼凑出来,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喝再多的药也不会消散,只是将记忆模糊短暂的忘记。
这些话我没有说出来,这可恶的默契会使他明白。
“杜菲勒家只有一个女儿,就是可儿,无论是那个真的”,我朝右下方指了指,夜色完美的掩盖它,那扇被野蔷薇包围的铁栅门,又指了指自己,“还是这个假的,都只能有一个,我多活的这十年只是一个盛放宝珠的盒子,你们要的是我这颗心脏”。
藏在心底多年的话被这样畅快的说出来,舒心许多,一个俗套的残忍的秘密就这样被我揭破。很简单的故事,一个拥有可爱女儿的幸福家庭,女儿十岁那年突然生病,心脏开始枯竭,只有八年左右的生命,于是父母再育一女,待到长大成人将心脏移植给姐姐。
这是整个杜菲勒家族的命运,我的出生只是为了另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子能活着,这是从杜菲勒家族出生女孩子的悲哀。
我的姐姐可儿是天命之女,而他是她的天命之子,两大家族再次联手方能流世百年。我是个替代品,自从八岁那年之后再没有见过可儿,于是我便成了可儿,学着她的言谈举止,做她会做的事,喜欢她喜欢的东西,包括人。
他痛苦的皱了皱眉,仿佛我这番话戳在了他的心上,我不喜欢这样子的他,脆弱而痛苦,我喜欢他手握利刃闯入我的生活,喜欢那张波澜不惊永远平静的面庞。
我又笑了笑,转过身去倚在栏杆上,自顾自说着,“缫丝酒酿好了,你可以去尝尝,度瑞拉说的没错,我偷喝了一点,是甜的,很好喝”。
“还有……”,我没再说下去,我被他从后面箍在怀里,紧紧的,我试了一下,没挣脱。
他哑着嗓子,叫我别说了,低沉而克制。
我叹了口气,又莫名笑了起来,“要是,要是能一直把你当朋友,该多好啊”。
我察觉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接着环着我的双臂力度又大了一分。
“不可能的,可儿与你一见钟情,我便不能例外”。
我低头吸了吸鼻子,定是冷了,泪水砸在了他的手腕上,我跟他说对不起。
突然起了一阵风,我一个哆嗦,他把手放开把我掰过去面对着他,“我……唔…”。一个绵长的酸涩的带着痛苦的吻,完了,我知道。
我的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角,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泪水还未落下便被风吹走,像断了线的珠子,那些恐惧的无止境的梦魇,那些痛苦的无法言说的委屈,化成泪水发泄般的流出来,随便吧。
这最后的夜晚,无所谓了……
他紧紧的抱着我,他的吻带着霸道似的侵略,带着心疼的痛苦,他温暖的拥抱在说我知道,他缠绵的吻在说别怕,他的心脏与我一处跳动,我听的清楚,它说的是,再见。
再不能往前了,多一步都不行,我推开他,我说,“可儿是个好姑娘”,声音有些颤抖,我把拳头捏紧“我不是她,抱歉”。
我知道他已经恢复了理智,他的眼神变得淡然冷静,我的心脏像被生生撕开,他嘴角噙着笑,他说你就是可儿,他说生日快乐,他说欢迎回家……
后来他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也没在听,突然间好恨,恨他,恨可儿,恨远在英国不忍目睹我死亡的父母,恨所有人,更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大抵唯一一次的反抗是那句再也不要喝露水,因为他来了,带给我希望,让我不想数着日子等待死亡……
我站不住了,我在他面前倒下,我看见他眼睛里流露的恐惧替代了冷静,他要抱我起来,我的手抚上他的脸,“傻孩子,它不会有事的”,我的心脏,它不会有事。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背我好不好,我们该走了”,时间要到了。
他背着我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很慢,我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我已经没有力气环住他了。
“对不起啊,原谅我好不好,我注射了杜冷丁……”
“我不想见他们,我知道今天他们都在……”,我的父母,十年没见过了吧,再见就是我生命的终点吗,真好笑。
“你也许不知道吧,我曾经最喜欢的花也是野蔷薇呢,但是你们都喜欢就好没意思了吧,后来就不喜欢了,其实花房里有一株的,除了毛蛋没有人发现它,哎,它也不是人哈哈……”
“对不起让可儿离开了你那么久,这对你们多不公平呐,别担心,我会把她还给你的,告诉她我不怨她,我不怨任何人……”
“谢谢你,谢谢你能……”她没在说下去了,她睡着了。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下楼的步子突然有些踉跄,但他只是抬头望了望月亮,强迫自己想起了另一个姑娘,想起她哭泣时他为她拭去的眼泪,想起了指腹残留的她眼角的余温。
他继续往下走,他说,对不起。
时隔多年未开的铁栅门再次打开,他走了进去,走进真正的公主所拥有的蔷薇花园。
……
阳光透过水晶玻璃照进来,唤醒了睡在床上的姑娘,不,应当是公主,她的眼睛缓缓睁开,里面蕴藏着一整片星河瞬间点亮。
他知道她醒了,但他只想坐在水晶屋喝一杯缫丝酒,怀里躺着一只雪白的波斯。不知是不是味觉出现了问题,酒很酸,酸的牙疼,后味又只剩了苦涩,满嘴的苦涩。
他把猫举在眼前,“你是不是知道那个傻姑娘的野蔷薇藏在哪,告诉我好不好……”
它跳到一旁舔了舔爪子,没理他。
“毛球”。
“喵”。
他是在一个角落里找到它的,粉白色,在一个雪白的瓷盆,她把野蔷薇栽进盆子放在角落,比作她自己么。
于此同时还有盆底的一张字条:给可儿。
他的手有些颤抖,他抱着这盆花去见可儿。
可儿身体很虚弱,只得坐在床上,他拉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他们都看向窗外,可儿没说话,他也没有。
度瑞拉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怀里抱着一盆花和一本日记,床上坐着的女子太过耀眼,她将头又低了一些,带她来的管家说:“公主,人带来了”。
可儿点点头便看过来,度瑞拉手心出了汗,抱着东西向她走去。
他代可儿接过了日记本,还有那盆花,便叫度瑞拉退了出去。
这是盆蓝色的蔷薇,盆子是用再普通不过的水泥做的,看的出来,是她自己做的。
她一点也不像个贵族小姐,连冒牌的也不像,拥有名贵的花房和顶尖的花艺师,却养着一屋子杂花,只有这盆才看起来稍显的名贵些。
他看向可儿,可儿冲他点点头,“是她的东西,我一醒来便叫人去了,碰上她的女仆要将这些埋了,就顺便带回来”。她的声音很好听,完全没有沉睡十年带来的暗哑,有的,只是没有感情的冰冷。
他将花放到桌子上,与那盆鲜冷的野蔷薇放到一旁,倒显得些许萧索萎蔫。
可儿也看向那两盆花,“野蔷薇的花语,浪漫的爱情;蓝蔷薇……”
“绝望”,他说。
可儿笑了笑,我的傻妹妹。
他将日记翻开,令他意外的是只有两个字:竹心。
他问可儿,她叫竹心么?
可儿将嘴角勾起来,似想到什么愉快的事,“她叫米拉朵,还有,竹子是没有心的。”
他愣了愣,是吗,随即也笑起来,是啊。
他想,无论是米拉多还是竹心,大抵永远都不会知道关于那道铁栅门后面的秘密究竟是什么,那是历代的蔷薇公主与她的真命天子,是一座座坟墓。
两个神秘家族的古老契约,可儿与他要在这里住到死去,可儿以前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她,他们都没有,这大抵又是一种神奇的默契吧。
只是他们都忘了,那个女孩子曾在梦中喃喃的呓语:我不是胆小鬼。
可终归,还是逃了啊……
他望向窗外,将心底的孤独化作信纸寄往那不知名的远方。
蔷薇花园的花,是该好好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