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几个高中同学聚会。
下班后,我还没来及出发,就接到了姚子的电话:“你在哪?可下班吗?”他语气急匆匆地,仿佛有什么事。
“正准备走呢。”“你直接过来吧,先到店里来找我。”
挂了电话,我赶紧打的直接赶去他店里。
到了才知道,他儿子初三,听讲我手上有个非常棒的英语老师,想仔细咨询。
聊了一会,同学将军的电话打过来了。
在将军的催促下,我和姚子一起,来到了饭店。推开房间大门,里面空无一人,一张圆桌摆在屋正中,上面吊着一盏偌大的玻璃灯,发出耀眼的光芒。我们先后进屋,从圆桌旁,拉出两把椅子,相视而坐。服务员走进来,泡上茶。我们边喝边聊,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聊了好大一会,坐着也有些累。我站起身,伸个懒腰,哎呦长叹一声,慢慢向窗台走去。四月黄昏的窗外,暮色已渐浓,五彩斑斓的弥红灯,把城市装扮的温暖惬意。窗下,竖拉着一道道线绳,绳上缠绕着五彩灯带,黄的、白的、橙的五颜六色,真好看。
门开了,永平、将军一起到了。他们一脸笑容。我们互相招呼着,客套着,气氛热烈,一起坐上了餐桌。
席间,大朱成了主要话题。这次聚会有约他,可惜他来不了。他的儿子得了孤独症,要人照顾。
我们用同情和可惜的语气,谈着大朱。听姚子说,孤独症难治好,年龄越大越严重。
有孤独症的孩子,无法和正常人一样生活。这个孩子,会是大朱以及他家庭永远的累赘。
我听到这儿,那天见到大朱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里。
我和大朱高中同桌。当我得知了他的事,第一时间,跑去看他。
他白天要照顾孩子,晚上上班。那天下午下班后,我赶到了他的单位。
他得知我要看他,早早单位门口等我。
我在车里老远看见了他的身影。一身黑色衣服,背上黑色的大包。大包里装满了道具,全是白天小孩上课需要用的。他一开口,我便发现他的嗓音沙哑。再看他的表情,有种长途旅行才归来的劳顿和疲惫。
我们简单的寒暄几句。他说到孩子的不幸时,语气反而平淡无奇,好像心里有了认命。
办公室的日光灯下 ,他的脸色黝黑黯淡,脑袋已有些谢顶,发际线后移了不少。他点上一支烟,重重叹了口气:“年前查出了孩子的病,我是真急,更想不通,怎会摊上这事,我怎么都不能相信。吃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人瘦了有十几斤”他一边说,一边捋捋肚子,让我看。确实比以前小了很多。
本想着儿女双全的他,遇上这大不幸,真是始料未及。
我在一旁劝,劝他不要纠结,好好给孩子治疗,尽人事,听天命,真到了那种地步,你也尽力了,也对得起孩子了。
大朱点点头,一脸的无奈:“这个病治疗越早,康复的机会越大。孩子现在不到三岁,也是最好的治疗机会。现在,白天带着孩子去机构、上课、治疗,感觉比之前好些。就是经济上太厉害了,有一个机构,一个月要一万多,太贵了。我们两口子工资加起来,抛却生活开支,还有房贷,哪里再挤出1万块多,给孩子看病呢?”
“这个病,国家不给报销?”我有些疑问地问他。
“不给,这是康复治疗,就像去辅导班上课一样,都是私人投资的。我现在选择的这家,一个月六千多,就那感觉压力都大。”
我能理解他。我们是四线城市,经济发展一般。普通家庭,六七千元的额外支出,真是难以支撑。
临走前,我把准备好的心意,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他追上来,一翻你推我攘,最终收下了。
“大家喝一杯!”姚子高喊一声,拉我的思绪,回到了宴席上。我的耳边又响起了那句话,孩子还小,不能放弃,我们尽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