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0
2077
我拿着胶片从医院门诊大楼的大台阶上走下来,一股热浪刷滴包围上来,阳光在高大的大楼顶端照耀着,院子里停满了车辆,我站在宽大的台阶上给前女友打了电话,但是没有打通。和前女友分手以后,记忆里好像没有给她打过一次电话,从她的服装店转让以后我并不知道她又来了这家富丽堂皇的医院,和她好几年就不不联系了,而这个号码就一直存在自己手机里,从来没有打扰过。上一次来这家医院看同事的父亲的时候,在一楼大厅里看见了她,她一眼就认出了我,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里,给我倒了一大杯蜂蜜水,当时,我还想她到现在还记得我爱喝蜂蜜水啊!以前的自己特别喜欢喝蜂蜜水,每次买了蜂蜜都会分一罐给她。时间紧就没有说太多的话,她当时小心翼翼滴说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那种以为我身体有什么问题了担忧的眼神出卖了她,我喝完了蜂蜜水告诉她好久没有喝过这个了,现在大多是喝绿茶或者白开水,还说是来看病号的。她才有了笑容。说把服装店转了以后就应聘到这里来了,并给我加了微信号。就把刚刚在自助机上打印的报告趁着台阶边缘拍了照片发到她的微信里。
医院的大门口挤满了车辆,小商小贩在门口高声吆喝着大米盒饭、质优价廉。大门口东边,停了一辆车身涂着“喜得贵子送你回家”的大字体,自己还想要有人家生个闺女,莫非就不送了啊!走到车门的另一边,居然看见“喜得千金,送你回家”,不由得对司机的才华有点佩服了。车门敞开着,司机坐在驾驶室看手机。我回过头仰望着身后这栋30+层的高大建筑,鹤立鸡群的立在那里,楼顶的几个***人民医院的手写体大字在阳光下闪烁着片片红光,中午的阳光在大楼表面跳舞,突然,一阵风吹过来,迷住了眼睛,我便用手揉揉眼睛,好像流出了泪水,就低下头擦了擦,这个时候,正好遇见前女友骑着小黄车从马路对面过来,看见我手里拿着片子在路边垂泪,赶紧放下车子走过来。
2078
她穿了一身米黄色的连衣裙,一头乌黑的长发从头顶垂下,很自然滴披散开来,可能是刚刚洗过,头发里飘散着皂角特有的清新味道。她问我怎么了?我揉揉眼睛说风吹来的沙迷住了眼睛。她四下里看了看,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边有一排长长的围墙,黄色的墙壁上爬满了碧绿青翠的爬墙虎,围墙外边是一排葡萄架,葡萄架下面有空闲的长椅,她拉我坐下来,先从我手里要过检查报告看起来。
我眯着眼,看见医院大门的人进进出出,有一个女孩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进去,而有一位老人坐着轮椅从大门口被推出来,她摸了一下头发笑着说结果没有事情的,看你这样把我吓死了!然后她就坐了下来 ,对我继续说到今天本来不上班的,正在家给老公做饭呢你打了电话,准备去接又挂了,后来看了你的微信我就急急忙忙滴赶来了。还好在这里遇见你。我说今天专门来医院检查一下关节 ,前几天跑步感觉有点疼痛,休息了一天差不多恢复了,这两天跑了又勤,感觉有点疼 ,就没有去跑专门来看医生了,来的时候从家里走过来的,医院大厅的导诊台问带没带身份证,我不知道现在还要身份证,就用医保卡排队,二楼的一个骨科大夫——应该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二话没说,就唰唰滴开了检查单,头也不抬滴说下楼向右拍片去!这个时候太阳光悄悄的移动,已经直直滴照在街上行人的头顶,她跑去路边一小超市里买来一瓶绿茶,说先喝瓶茶吧!一会我去给你端杯蜂蜜水。
我接过绿茶,并没有打开口,让她又坐下来,说你没有吃饭吧!她看着我点点头,我就说一会请你吃饭。她说不用,老公一会回家吃饭呢!我继续说:躺在设备的平板上不到2分钟就被叫了起来,说好了,过了一个chr盛装片子的塑料袋子,上面有一个条形码,说1小时以后去一楼大厅自助机上取,
在大厅的角落里看见一排按摩椅,最里面那一个没有人,其余的都被人占据着,其中有一个中年妇女脱了鞋子,两条腿分的很宽,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我绕进去坐了下来,打开了耳机听了一会音乐,就去自助机上看看,一直到第四次,才看到屏幕上出现您的报告准备打印,请确定的提示,就打印出来,然后又上楼让刚才你个医生看,他就说了两个字“没事”,就又接待别的病人了。出了医院的门,遇见你了,你说医院这钱赚得太容易了吧!
她听我说完,不禁嫣然一笑,脸上的粉红得动人,听见她说你呀!没事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你看,每天这么多人来医院,其实,我也是不愿意让人们来这里呢!每一个人都没事多好!这个时候我站了起来,一把把她也拉了起来,说我请你吃你最喜欢吃的砂锅米线吧!她却对我说不去了,老公还回家吃饭呢?我这个时候才回到现实当中,“嫩……老……老公不是出国了?”此刻,我说话居然有点结巴,她站到了葡萄架的外侧,身上笼罩着一半的阳光,她告诉我她老公疫情时期就回来了,现在在一家工地干技术员。这几天赋闲在家,我今天不上班就给他做饭呢!“你不是喜欢吃米线吗?砂锅特别做的那种,不要红油辣椒的”我又问她,她推开共享单车,纤细的腰肢一动,一条硕长的腿就跨上了单车上,然后踩着脚蹬说“以前喜欢吃,可是现在不喜欢吃了,现在的我喜欢吃家里做的饭,就像你,以前喜欢喝蜂蜜水,现在不是喜欢喝绿茶了吗”!我看了看旁边的那瓶绿茶,一瓶还没有打开的绿茶,就拿起来放到她的车筐里,给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她微笑着离去,像一阵风轻轻滴飘过。我来到路边,用手机扫了一辆电动车,锁打开的时候又不想骑,就又关了车锁,慢慢滴走着步行回家。
2079
回家的路上,心里一直凄惶着,医院上坡的路上,城隍庙后墙根站了好多人,我用片子袋遮住刺眼的光线看了看,原来是几名穿着制服的城管队员在呵斥一个摆摊的小贩,这个小贩好像是外地人,开了一辆四轮车停在路边,后面车厢的车门都打开垂立着,上面是一车红彤彤的苹果,我想去跟前买点苹果,微信急促滴响了,我一看,居然是四里,就接听了。四里问我在哪里呢?我没有告诉他我来医院了,就说和前女友在一起吃饭了。他嗨嗨嗨滴笑,然后在身后拍拍我。
我回转头,看见他头顶一片光明,我先发制人问题去哪鬼混了?他嘴里叼着半根烟,不理我,他说阿芳呢?我和他打马虎眼说哪个阿芳?卖衣服的阿芳啊!现在不是把店转让不干了。我说你连小芳都知道啊,她在村子里呢!一边暗暗吃惊四里的消息如此灵通,他看见我手里的片子,说怎么了?不会是出事了吧?不会是不小心有了吧!敢生了以后可请喝喜酒哦!喝你的头啊,我说到,把片子袋举到他脸上,说自己看。
他并不看,我说是来给我的腿骨关节拍个片子,跑步时间长了要经常关注它,可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不一会,从他身后出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比较丰满,圆圆的脸庞非常的喜庆,两只眼睛圆溜溜的,这个女人我以前就认识的,好几次四里喊我吃饭她都在场的。我没有看见她什么时候出现的,她就自我介绍说她在这附近住的,刚才出来买菜看见这里乱哄哄的,就过来了,没有想到遇见你们两个了。四里眨眨眼,赶紧说走,吃饭去。我说我微信里剩下三块五了。
三个人上了坡,听见城管局员还在咆哮,路口的车辆都停下来看,有人用手机拍。路口不远处胡同深处有一家小饭馆,饺子非常有名气,就是位置有点偏,四里说走去那里吧,那里安静,还有包间,我心里想吃个饭还用包间啊!看见走在我前面的这个女子,我有点明白了,她刚刚烫过的小波浪卷,头发是微微的黄色,一件居家穿的白色体恤衫被她穿出了瑜伽服的感觉,一条白色的短裤有点不伦不类,手机在屁股后面的口袋里吊着,走路的时候完全是屁股在左右晃动,而不是大腿在前后运动,她和四里走在前面,一高一低,一胖一瘦成了太阳底下最完美的人,我想起来她不是去买菜了咋不见买的菜了呢?小饭馆的门虚掩着,四里一下子推开了吗,让身边的女人先进去,自己挤了进去,门一下子自动又关上了,我推门的时候服务员正伸开了胳膊替我开门,我推开门看见四里正在对这个女子说着什么话,看见我进来,提高了声音说,来,队长——他们都这样称呼我,我其实真的不是——报菜。我找了靠边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慢悠悠滴说我不会点菜,客随主便,我随意。
四里报了一盘调板肠,又要了一份凉拌腐竹,是那一种黑色的腐竹,又让老板下了一斤饺子,看见我坐了下来,就嚷嚷着去包间坐,并把水壶提到了包间里。包间的白色布帘被撩在门框上,一张园桌子不太大,可以坐5/6个人,四里和这个女的坐在一起,我坐在他们的对面,看见四里给她茶杯里倒水,脑子里拼命想这个女子的名字,好像四里告诉过我我忘记了,也好像没有告诉我,等菜上来的时候,我问这个女的说美女,怎么称呼你呢?她这才开口说话,她说你是贵人多忘事啊,四里在一边附和着说领导就是忙的,她说她叫小枚,娘家是驻马店的,远嫁到这里的,我给她们分别发了筷子,四里把酒打开倒了三杯分了,我就惊讶这个女的对酒没有一点拒绝的表示,对四里微笑着说了句“谢谢!”
四里说开喝吧,乒的一声清脆的瓷器撞击的声音,四里把手里的酒碗向我举了举,做了个碰杯的姿势,喝了一大口,小枚站起身和我碰了杯,在碰杯的时候她的酒碗放的很低,我碰过以后,酒碗在桌子上轻轻墩了墩,三个人都喝了一口。
三个人差不多喝了一瓶,四里的脸开始变得红,好像关云长一样,头顶愈发光亮,而小枚的眼睛开始荡漾出一种说不清的光,无法用文字表达的,说话有点发嗲,我吃了一个饺子以后,看见四里把酒碗里的酒偷偷倒给小枚,心里就发笑,对自己选的坐的位置暗中庆幸,四里果然爱在喝酒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滴给邻居多倒酒。
吃了饭,四里又要了一瓶啤酒,和小枚分开喝了,我不喜欢喝啤酒,就又续了一杯白开水喝。四里坐在那里摇来摇去,一边吐着烟雾一边说过去的往事,小枚听得入迷,啤酒喝得挺快,一会,四里说你的小芳呢?说说呗!小枚也跟着起哄说说说呗,我能说什么呢?这个时候微信响了,获嘉地面真的邪,说谁有谁,果然是前女友的微信,她说她老公今天回工地了,晚上想一起吃个饭!我看过微信赶紧把屏幕关了,心里开始翻江倒海滴翻腾了。四里和小枚两个人面面相对四目传情,我感觉有点多余了,可是又没有理由走,就又给四里要了一瓶啤酒,四里用牙咬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小枚目不转睛滴看着。四里喝完以后,站起来用力滴挥了一下手,在对面的我都能感受到一股风,他说走,出了饭店的门,正午的阳光灿烂滴照着,大地上一片白花花的东西,路边的树叶一动不动,四里诅咒了一句鬼天气,秋天了还这么热,然后口齿不清滴说打电话,4——5——5——5——3个7——。小枚扶着四里,四里依偎在她肩上,她拿着手机开始念念有词滴拔号码,我走过去想扶着四里,可是他拒绝我的意图,我尴尬滴站在那里。
不一会儿,一辆绿色的出租车从对面开了过来,在路对面张望,我想司机可能要拒载了,看见在马路上喝醉得摇摇晃晃的人就不愿意拉了,四里有一次喝醉酒我打车回家送他,到家门口他死活不下车,嘴里嘟嘟囔囔滴说话,后来,还是给他媳妇打了电话,她媳妇从楼上下来,刚刚站到出租车门口,他就规规矩矩滴下来了,我出了10块钱的车费。
我冲出租车招手,出租车从马路的虚线处调过头,让四里和小枚坐在后面,我坐在副驾驶上,司机问我先生,去哪里?我被这一声获普话(本地带有方言的普通话)吸引我,扭过头一看,居然是她!事情有点巧合,并且不可思议。她说哦好久不见了,去哪里?我扭头问四里去哪里?四里迷迷糊糊滴说去如家酒店,我给司机说去如家,一朋友喝多了,不好意思啊!她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说没事,但是可不能吐车子里哦 否则你要给我洗车哦!
如家酒店距离不远,在门口我下了车,对她说你等我一下,我把朋友送上去就下来,她说好的,就把车停在酒店门口的停车位里,关了引擎,打开了车窗,戴上了一副眼镜,我对她点点头,小枚扶着四里从车里钻出来,我走在前面,自动门无声无息滴打开了,服务员要身份证,我y才想起来没有带的,就问四里带身份证没?四里这句话听得非常清楚,从口袋里取出身份证,登记好小枚拿着房卡上楼,上到三楼,我问小枚房间是几号,小枚看了看房卡,是303,我们走过长长的走廊,七拐八拐的,倒着数着房间的号码,在出口处看见303的房号,“滴”的一声,小枚把房卡在门把手上一扫,里面哗啦一声,四里用力拧了一下,推开门进去,小枚紧随其后,“嘭”滴一声,门关上了。我摇摇头下楼,看见她坐在车子里看着酒店出口的方向。
这里先介绍一下她,她是我在驾校的同学,大约10年在城西一个驾校里练车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她还没有结婚,而我和前女友还正在持续,有一次因为教练刁难她不让她去考试而让没有她练得好的一个女子去,我知道那个女的说话压着半个嗓子,请他喝了一回啤酒就让她去考试,我当时据理力争,和教练吵得天翻地覆,后来我说不行去找找校长和领导去,教练才最终同意她去,从此,她和我关系好了起来,一直到练车结束,而那个女子后来听说让校长退还学费又多发300块送到其他驾校了,因为两年都没有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