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中排行老四，看小时候五人合影照，如同爬楼梯的形状。要是拾级而上，我就在第二级的位置，现在是家里最高的。那时身体微胖，脸蛋偏圆，看似一副要哭的表情。黑而粗的头发，顺着盖住额头，下面是闪烁的眼睛。身上穿搭随意，平时一双旧解放鞋，衣服常有补丁。腰间系着绳索，裤子算是绑紧了，短的上衣不蔽小腹。总怕与人打招呼，走路爱低头，以致后来有点背坨。可能少小原因，心理比较脆弱，最怕被大人嘲笑。我们水族有句熟语，叫做“耳朵大、会犟嘴”。记得寨人说我耳朵大，一听这话就会脸红到脖子根，真想找个地方钻进去。总是怯生生的样子，跟女生一样害羞，也有男孩顽皮的一面。很多第一次的经历，记忆里难以抹掉，过去浮现在眼前。
第一次离家出走
不知何缘故做错事，被母亲骂了几句，就生气逃开。我只感心里满是委屈，母亲气得不行，差点追着打。我是倔强的小犊子，头也不回往一个方向走，直到母亲在背后的骂声渐渐远去。走到乡镇驻地，闪过一个念头：要投靠亲戚，在那里寻找一丝温暖。想着不再回到那个家，在陌生的街上游走，当一回流浪汉。说不上怎样的伤心事，就是小小的自尊心作祟，故意要叛逆。其实内心渴望被关爱，只是不善于表达，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以期得到关注。天约摸黑时，原路返回到家，我被开始的勇气打败了。以为自己可以独立，实则离不开父母，就是尝一次逃离罢了。
第一次偷东西
小时候喜欢自制的木板车，尤其喜欢骑车比赛，很刺激。为找到上好的木板，大白天到伐木的地方，偷木板被抓。开始越过几座山后，不见有人跟踪，就假装折回走大路。突然发现有人追过来，并喊要抓小偷，引来一群村民跟在后面。我跑到坡上的玉米地里，可人多直接围拢过来，自知无路可逃。想躲进一个山洞里，怕被扔来石头，到头来还是投降。冒险突出重围，在过水田时，被赶来的群众抓了。押到堆放木板的原来地方，我跪在地上，接受大家的“审讯”。那人直呼，这个人是小偷，大家要看清他的脸。旁边人群议论纷纷，有人说“这人耳朵大”，记住了。这话尤其刺耳，我羞愧难当，脑袋耷拉得更低了，始终不敢抬眼看人群。
第一次跟女生同桌
记得读小学六年级，班里有一个留级女生，我被安排跟她坐。我不敢反抗，也没注意是否有同学投来异样的眼光，反正自己就是觉得不自在。那天回到家后，我在吃饭时，跟父母倾诉了“苦衷”。父母自然是不当回事，不就是男女同桌嘛，可我心里直难受。我想不明白，班里唯一一对男女同桌，为什么偏偏是我。我不懂男女感情，单纯不想跟女生坐而已，几天下来闷闷不乐。可能有人巴不得老师调座位，让自己跟女生同桌，那还是求之不得呢。也许这就是我与别人不同的地方，到后来上了高中，我跟女生说话还会脸红。
人生有很多第一次，那些经历的过往，总是刻骨铭心。回想一桩桩往事，或让你冲动，或让你羞耻，亦或让你不解…。谁都回不去，在时间的长河里，你我皆是过客。就让让懵懂的心，停留在那年岁月，我愿故我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