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散的夏天

那是一个晴天即将被乌云掩盖的夏天

那是一个教室里夹杂着汗腥味和从操场篮筐下回来的脚汗味

那是一个爱恋和暗恋即将走向尽头,终是含苞待放,却只能静止在含苞状态的时候

那是一个只能用“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来回复友情的时候

没错,那又是我们从小听到大的亲人的声音“以后考个好大学”。

1

窗外已黑,教室里灯光亮的刺眼,我揉揉睡眼惺忪的眼,拿出纸巾,擦拭脖颈里的汗,

打开剩下1/3的矿泉水瓶,放在嘴边,向下倾斜,然后目光注视最前方很醒目的位置贴着一张海报“高考倒计时30天”,抿了抿嘴后,拧好水瓶,两只手撑在下巴上,头移向窗外,呆呆地注视远方。夜晚远处的山朦朦胧胧,我能感觉到最远处山周围的冷空气的温度,像极了被冰包裹住的心脏。我把头转回来,靠在课桌上,贴在桌上还散发着油墨味的不大受欢迎的试卷上,上眼皮贴在了下眼皮上,假寐,冥想。多少次听见周围人笔尖触碰到试卷发出急速的沙沙声,而我,却沉浸在谷底,等待援助,不,是放弃,等待死神将我打捞上去。

死神喜欢我,我承认,但我不喜欢它,却又不能挣脱它,就像我始终悟不透的爱情,参不透的友情。

2

那是充满压抑的暗恋,互相暗恋,互不诉衷肠,与众不同。

直到有一天,看似平静的世界,有了许变化。

“我大概是喜欢上你了吧”这只是他给的小本子上的一句。潇洒的字体、除此句之外其余表达的含蓄的句子和暗恋至深造成的孤独,冷寂,配得上对他全部的暗恋。虽已是最开放的时代,最自由的时代,和他一样,我们不得不背负父母压在背上装满束缚,写着“不许谈恋爱”的袋子,像是削足适履型的遵从,又像是只对主人言听计从的小狗,逃不掉高考后的再见,再见再见,可能再也不见。怪不得父母,怪的是不叛逆的乖巧,怪的是不敢尝试,无法逾越,跳入对方的鸿沟的怯弱。

没出意外,暗恋到恋爱的转变,终是像昙花,刚绽放,就将凋谢,又像是泡沫,一触就破,消散在空气里,作为称不得爱情的爱情的祭奠。

3

七月与安生中说到,只要踩着那人的影子,便不会再离开。我没有踩着她的影子,却与她形影不离,是否意味着定会分开。我们生活在抛去光环的世界里,两条赤条条的孤独影子就此靠在一起,相互依偎,似与世隔离,与他人隔着一道透明屏障,谁也无法轻易闯入,闯入的都轻易放走。我们带着同一只耳机,五指相扣,躺在同一枕头上,互相倾诉衷肠,她说要离校独自过完最后的30天,我的心一阵剧痛,带着她已经跌到低谷,无法接受的成绩苦想,那一夜,我一直醒着,我们终将成为成绩的驱动者,打压者,屈服者,崇拜者。去吧,不论高考后各奔到哪,心仍为你牵着。我们总是把离开说的简单,因为电话的便捷,视频的见面总是会让我们听到想听的人的声音,想见人的脸庞,可从未有人知道,有种交情,只能是两个身体靠近才可喷发出火花,把真实通过科技产品掩盖、隐藏起来,大多数人做到了,可我做不到。

4

“妈,我不想考大学了”那是我压抑很久后的突然爆发,父亲顿时变脸,狠狠在饭桌上用拳头砸了下,起身走了,只留母亲一人沉默原地,仍由我胡思乱想。压抑的泪水大概比平常更咸吧,不然到最里的米饭怎么突然变了味,可我期待的只是脸上狠狠的一巴掌啊,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没人满足我,曾经都是自己下手的。从别人口中一直的“优秀,乖巧”中走了十几年,从规规矩矩的要求中走了十几年,第一次的叛逆居然是如此的场面。

我说过,高考前没能逃出乖巧,没能叛逆成功,没能卸下压在身体上的沉重包袱。

乌云散去,晴空一鹤,已经坐在中等大学宿舍桌前敲打文字的我,从思绪中跳出,接起母亲的电话“嗯,妈,你放心,我一切都好。”

那些极尽艳丽的文字,配不上我所经历的真实青春,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虽离我而去的东西很多,但我正处书生意气之时,怎能不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写下激昂文字,我的追梦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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