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立冬,风吹得有些冷冽味道了,卷起一层黄叶。
农历九月的底上,就到了外公的生日,今年他85岁整。这是第一次没有他的生日。自他走后,我常常怀念他,希望在梦中与他重逢。可直到如今,第300天了,他只在头七之前来过我的梦里一次。
梦中是一个午后,刚下过雨,空气清凉。他的背那时已经佝偻。我伏下身为他穿一双军绿的半胶鞋,他如柴的手搭在我肩膀,指尖的微凉真实地贴合着天青色。我那样贪恋人世的温度,以致梦醒直到今日尚对那触感记忆犹新。
深夜一个人噩梦惊醒时想他。搭地铁的时候,他就在面前的窗玻璃上。偶遇与他年龄相仿的老人,他在眼前。静坐着发呆,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众人皆醉,他在我的脑海飘啊飘啊。外公就躺在他的摇椅上晃啊晃啊。
记事起外公一直都是很硬朗的模样,把所有的苦难无声化解。儿女闯下的打架砍砸大祸坎坷踏过,岁月是怎么倏忽之间白头了呢?
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团年饭时他和外婆坐在正位上,团圆合乐少了一个人就缺乏一份饱满。每次想到他就觉得心痛,并有无限遗憾,他握着我的手究竟是要说什么呢?
我曾尝试把心里的思念化成言语倾诉给他们听,谁知,那种心上的悲哀,无人可诉无人可解。
我不知道,长眠像匠人手中的锉刀,把这痛失磨刻得深不可除。如果我不说,所有人都以为已经过去。我知道生者要慢慢接受,渐渐习惯。沉浸在无他的寂寞长河之中,我不敢轻易提及。
天地为愁,草木凄悲。岁月有时并不静好,珍惜拥有是个永恒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