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秦腔演员安万挺火的。连小小的娃娃都会唱他的潼关。我不大看戏,自然没去演出现场。不过回想起来,小时候看过一回戏,印象深刻!
应该是一二年级,七八岁吧!吃晚饭的时候,听父母说小姨的村上要唱大戏,父亲确定明天要去看的。我听完动了心思,也说要跟了去看。父亲一百个不同意,明天得去上学,哪能去呢?
第二天,我死活不去学校,无论父亲怎样威逼利诱,我就是不让步。后来奶奶帮了我:“娃娃要看去,你就带上,点点娃娃少念一天书能咋吗?”
父亲拗不过婆孙老小,也就免强应允了。可当父亲答应了,我却心里打起鼓来,这不去上学,老师那儿肯定是个大大的问题。可是这样的念头还是没能按下戏场里麻花的味道,心一拧,跟着父亲走了。
到现在记起,那是三月的天气,戏场里很多很多人,都淹盖在骤起的黄风中。小姨老早给父亲占了好的位子。父亲在入坐前先给我买了五分钱一根的麻花,安顿了他的麻烦!
戏是什么味儿,真是记不起来了。只记得有只老虎,还有拿着剪刀的女人,有个人绑在柱子上,放了一把火。不过麻花的味儿至今难忘,确乎比现在的倍儿脆倍儿香!
戏散了,跟在父亲后面,高高兴兴。路上说了些什么毫无记忆。临近村头反正天不早了。
坏了,老远看见“瞪老师”在路边地里干活。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想躲已经是没法躲了,只好斜倚在父亲侧旁。“瞪老师”问候着父亲和父亲一块儿回家,并让父亲走在他的前面。我完全暴露在他的眼里。我怯怯的看向他。哪里知道他的羊油眼睛竟狠狠瞪了我一下。我的个老天爷!傍晚的天瞬间阴沉沉的,我是怎么走到的家,那晚吃的什么晚饭,吃还是没吃,我都没丁点儿印象了。只有羊油眼睛到现在明晃晃种在脑海里!
没有任何悬念!第二天课间,老瞪叫我站起来回答问题:
“昨天的戏里有没有一只老虎?”
所有的眼睛刷的投向了我。 我蒙圈了!他哪儿知道昨天的戏里有老虎呢?他也看去了?
我难呀,说有,实锤了看戏的事实,在劫难逃。不回答他也许有一丝希望。于是低头不语。
“老瞪老师”拿了根长长的竹棍走向了我。𠳐的敲到我的脑袋上。
“你如果能说出有老虎,昨天的课还算没白旷,最起码看了戏,说不上来,课是白旷了,就应该受罚!”
唉…疼是疼,可心更疼!明知道有老虎,就是没说。后悔死了,挨的这打!
后来才知道,那打是挨定了的,与说有无老虎关系不紧要。
后来,因为忙生计,很少很少压屁股看场整戏,偶尔瞅个囫囵,也就那么回事,咦咦呀呀入不了心。
倒是戏没入心,事儿入心了。我的三个孩子没享受过父亲给我的待遇,至于麻花没少买过,他们吃过香不香,有没有印象,我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