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年初二，按惯例，是高家大家族的聚餐日，在同一场所，连续中餐和晚餐。
老公的爷爷有兄弟姐妹五个，全部已四世同堂，济济一堂满满十大桌。爷爷子女五个，公公是老大，公公有十五个堂兄堂妹。老公弟弟家儿媳的预产期还有二个月，就要诞生第五代，我都快升级为奶奶辈了。不知不觉间，那些曾经的小屁孩们都已长大成人，纷纷步入婚姻殿堂，为人妻，为人夫的，有的已有了下下一辈。真是符合传统中国人对家族人丁兴旺的愿景啊！
老公家在杭州郊区，曾经的青青菜地都已化为林立楼宇和柏油马路，村民们拆迁后集体入住高楼单元房。于是，春节的热闹从一家一家轮流吃，演变为一年的集体性聚餐，每次由三个堂伯伯或堂姨娘家庭轮流做东。今年由小伯伯和其他二位堂伯伯主办。会算计务实讲实惠的小伯伯，一如他的为人，没有选择惯用的酒店或饭店，选择了村里举办红白喜事的食堂二楼，场地简陋，楼梯台阶上满是油腻肮脏，踩上去发滑，周围角落堆满乱七八糟杂物，竹竿上晾着自己做的咸肉酱鸭等年货，桌子上铺着红色的一次性薄薄的塑料台布，窄窄的塑料方凳。农家乐的水平，看上去盘子叠盘子满满一桌菜肴，鸡鸭鱼肉的，能入口的真心不多，不是咸就是浮着厚厚的油。
大家看上去团团圆圆，换盏推杯的，场面闹哄哄的，要扯着嗓子大声喊，才能听清对方在说什么。除了劝酒，说些吉利话，如赞美女性长辈时尚，越来越年轻，穿红着绿的，五十多岁还一脸红润，穿超短皮裤的。只有孩子们窜进窜出的，好容易碰到小伙伴一起玩，兴奋点全在玩上，红包拿到手发软，后面跟着老母鸡似的奶奶们，忙得脚不点地。真的要说有效交流，几乎没有，平时大家生活中很少交集，所以最多关心下住哪儿，在干什么。家族人口越来越庞大，彼此也越来越陌生，除了平时关系较近的，其余都只是淡淡打个招呼完事。只是完成任务似的，一年一次聚餐，来到一个指定的地方，按惯例在同一个地方连吃吃中餐和晚餐。天伦之乐沦落为仪式走过场，彼此感情也越来越淡。除了公公他们这一辈还热衷，酒桌热闹些。
年复一年，这样的大家庭聚餐还能持续多久呢？家族纽带在社会演变中变得越来越涣散，徒有团聚的形式，再也找不回曾经守望相助的凝聚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