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中的水果:安静在戏里,跳跃在你的舌尖上

戏曲里多的是花花草草,各色水果却很少出现。花花草草的势力范围之大,出现场合之多,明明白白宣示着其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以昆曲为例,曲牌中的花草名目数不胜数:赏花时、山桃红、虞美人、石榴花、玉芙蓉、朱奴插芙蓉、水仙子、武陵花、醉花阴……曲词中的花草争奇斗艳,杜丽娘游园时唱的【皂罗袍】&【好姐姐】,一字一句都是春色春花。花草不仅能作为一折戏的名字,如《琵琶记•赏荷》;更可为整部传奇命名,如《桃花扇》。

相比花草们的热闹,水果们要低调的多,即便偶尔出现,也安静到让人难以发现。

今日,小闲偏偏要藏在戏曲里的水果们露个脸报个数,看看能发现几个吧。

青梅

越剧《西园记》

在进入戏曲之前,青梅先进入了大诗人的笔端。李白在《长干行》诗中写到:“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李清照在《点绛唇》中说“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因为大诗人的加持,青梅以“感情天真纯洁”、“少女怀春”的美好寓意取胜,成为戏曲里的明星水果。

昆曲《牡丹亭》中,杜丽娘独自一人去园中寻梦,在无人之处,忽然看到一株大梅树,“你看梅子累累,可爱人也!”大梅树绿叶如盖,结着圆圆的果实,不由怨梅子偏在她苦命人面前结得圆圆的。

【二犯么令】偏则他暗香清远,伞儿般盖的周全。趁这春三月,红绽雨肥天,叶儿青遍。迸着苦仁儿里撒圆。爱杀这昼阴便,再得到罗浮梦边。

越剧《西园记》中,书生张继华思念王玉真小姐如痴似狂:“想当日朵朵梅花初放蕊,转眼间颗颗梅子吐清香。今日里摘梅答报昔日情,还请小姐亲口尝。爱它咀嚼由它酸,青青本色不变样。送与小姐表寸心,须知这梅子虽酸回味长。”

青梅不仅入得了有情人的眼,还进得了英雄们的口。

京剧《青梅煮酒论英雄》,讲汉献帝时,曹操为相,阴谋篡位,群臣非常不满。董承约合刘备等人,共立盟状,相机灭曹。刘备恐曹操生疑,假装灌园种菜,不问天下大事。曹操知道后,以青梅初放,煮酒邀刘备同饮。

曹操是这样邀请刘备的:“吾想,人生在世,犹如白驹过隙,大丈夫当及时行乐。你看梅子青青,结蕊成实,芳华可爱,又值煮酒初熟,醇醪适口,故特邀使君前来,小亭一会。”

在一代枭雄的口中,青梅也多了一份豪气。

荔枝

昆曲《长生殿-进果》

如果说青梅是戏曲中水果的实力派,那么荔枝则因为杨贵妃的宠爱,成为自带流量的偶像派。

《长生殿》有《进果》一折,讲述杨贵妃爱吃鲜荔枝,盛产荔枝的涪州和海南,奉敕年年进贡。荔枝是娇贵的水果,不耐储存,白居易在《荔枝图序》中说“若离本枝,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

涪州、海南两地离长安路途遥远,加之天气炎热,为了保证杨贵妃吃上鲜荔枝,两地使臣只能快马加鞭,途中马踏禾苗、伤残人命,全然不管。

这是西州道使臣送涪州荔枝的情形:【柳穿鱼】一身万里跨征鞍,为进离支受艰难。上命遣差不由己,算来名利怎如闲!巴得个、到长安,只图贵妃看一看。

这是海南道使臣送海南荔枝的情形:【撼动山】海南荔子味尤甘,杨娘娘偏喜啖。采时连叶包,缄封贮小竹篮。献来晓夜不停骖,一路里怕耽,望一站也么奔一站!

后来,杜牧在《过华清宫》绝句中,表达过对为杨贵妃飞骑送荔枝的看法:

《过华清宫三首·其一》

长安回望绣成堆,

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

无人知是荔枝来。

在交通极其不便的古代,一般老百姓怎么吃到鲜荔枝呢?办法恐怕只有一个:住在荔枝产地或者搬家到荔枝产地。所以,到了宋朝,著名的老饕苏轼说“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蟠桃

京剧《闹天宫》

桃子是寻常水果,但是神仙吃的桃子,如王母娘娘蟠桃园的蟠桃就没人见过了。

民间传说,王母娘娘的蟠桃园有三千六百株蟠桃树,前面一千二百株,花果微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得道。中间一千二百株,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后面一千二百株,紫纹细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

《西游记》中有孙悟空到天上蟠桃园偷吃蟠桃的故事,京剧《闹天宫》(《安天会》)中也有这个情节。

著名的京剧表演艺术家杨小楼、盖叫天、李万春和李少春等都很擅长《闹天宫》(《安天会》)这出猴戏,在齐天大圣形象的把握中,也各有各的特点。

杨小楼在塑造孙悟空这个角色中十分注重把握这一神话人物的性格,强调神似多于形似,表演上不着重于翻跌技术,而着力塑造孙悟空的猴王气质。

盖叫天以武松戏见长,也是南派猴戏的代表。他的表演注重造型和动态的优美,身手矫健,动作强调力度与速度,并且注重将武术技巧揉合到武戏表演中。

在动作上,李万春练出了“偷桃”戏的一种技巧,即在台上吃真桃,转圈啃皮,最后用手一拎,提起整条长长的果皮,常赢得满堂喝彩。

一枚小小的桃子,引出了各具特色的表演,真是“这蟠桃不是那蟠桃,寻常你我吃不着”。

西瓜

京剧《打瓜园》

相较于青梅、荔枝、蟠桃,西瓜则是属于普罗大众的、最接地气的水果了。

京剧《打瓜园》中,就发生了一起由西瓜引起的,充满生活气息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五代时期。一个烈日炎炎的中午,挑着担子卖油的青年男子郑子明浑身大汗,口中干渴,忽见前面有一个西瓜园,心想进去摘个瓜吃解解渴吧,于是便走进园子去摘瓜。

两个看瓜的小丫头发现瓜秧摆动,过去一瞧,原来是一个黑小子正在偷吃西瓜。丫头问郑子明要瓜钱,郑子明说没钱。一个丫头听罢,一脚将郑子明手中的瓜踢掉了:“没钱就别吃瓜!”说着,两人便打了起来。另外一个丫头见事情不妙,赶忙去给三春送信。

这瓜园正是陶三春家的。陶三春闻讯来到瓜园找郑子明要钱,郑子明答道;“老子没钱!”这下可激怒了陶三春,举拳便打。郑子明也不示弱,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打在了一处。

见此情形,丫头只好向陶三春的爹爹陶洪报信,说三春姑娘被打了。后来,还是武艺高强的陶洪把郑子明制服了。

到这里,故事还没有结束。陶洪见郑子明功夫不错,是个人才,便将女儿三春许配了他。

据丫头说那天郑子明吃的西瓜很甜。西瓜甜不甜我们已无法猜测,可以确定的三春是个脆甜爽朗的女孩子,郑子明对她是又怕又爱。

石榴

除了上面几种水果,小闲还搜罗到一个跟石榴有关的戏——锡剧《摘石榴》。



锡剧《摘石榴》——蒋高松、史媛!_腾讯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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