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在脸上的风开着泛着潮润的气息。开着车,借着迎面的强风,潮湿的感觉来得更加强烈而真实。经验告诉我,一场雨即将来临。
视线是昏暗的。抬头看天空,一股浓烈的灰色纠缠在云丛之上,久久不能消散。它们挡住了试图照射到地面的光线,赐予天地以暗淡。
平时,人们可以通过天空的明暗来粗略地定义早晨、中午或者夜晚。但现在不行。这样的天气,无论走到哪里,天空都是一样的颜色——暗淡的灰色。时间的概念对于这场雨来说显然已经没有意义。昏暗的气息继续包围着人们。人失去了自由,变得躁动不安。他们四处逃散,一边奔跑,一边寻找着灰色的出口。此刻,它们如同被困在一个巨大的灰色笼子里,默默等待大雨的宰割,没有反抗的权利。等一场雨吧。只有雨水的洗礼才能解救我们,才能让我们重获自由。
回到房间里,扑鼻而来的是闷热的空气。整个房间像一个被打满了气的气球,随时要爆开。躺着,压在身体下的席子是热的;坐着,紧贴着背部的椅背是热的;站着,四面压迫你的空气也是热的。就连最小的角落都被炎热占据。于是,你感到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驱逐着你,逼迫着你离开这个房间。这个房间本是让你在疲惫的时候给予你歇息的所在。如今却使你失去了立足之地。是的。它已经把你抛弃。你对这个房间来说已经显得多余。等一场雨吧。雨过天晴,清凉会重新回到这个房间,你的正常生活也将恢复。
开着车,偶尔有一两滴雨水从空中断断续续地落下,落在身上。从头上和手上传来的触感可以判断,那是一颗颗硕大的水珠,而不是雨丝。它们是来打头阵的吧,我充满期待的心情这样想着。它们的同伴肯定也是硕大的雨点,肯定紧跟其后。在不久的将来,它们必定汇聚在一起,降临大地。
急切等待大雨的到来,但它仍未来,即便它给人们提供了所有可能的线索。于是,人们开始躁动,开始盼望,甚至呼唤:让雨来吧。让雨来吧。这样,就不必被困在这巨大的牢笼里;这样,就不会无家可归;这样,至少心情能够平静些,呼吸能够舒畅些。但它仍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