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家被雍正查抄,说冤也冤,说不冤一点也不冤

曹雪芹家被雍正查抄,说冤也冤,说不冤一点也不冤

曹雪芹的百年家世,从雍正五年十二月被查封,雍正六年二月抄家遣返北京,终于彻底败落, “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曹家从天命六年(1621)归顺后金,到雍正六年(1728)彻底败落,前后共108年。在这108年中,曹振彦是以军功起家的,曹玺和曹寅两代,是曹家飞黄腾达,及于顶点的时代。但曹寅的晚年已是曹家败落开端的时代了,到曹頫获罪就彻底败落。

1.曹家几代“织造亏空”的情由事涉康熙,雍正心知肚明不便公开清算,但经济获罪说是曹家被抄明面上的原因

曹家败落的原因,笼统地说是“织造亏空”,但亏空的原因始终没有人提及,亏空的数字则一直没有一个定数。两江总督噶礼参奏曹寅、李煦亏空三百万两,康熙则说: “不至三百万两,其缺一百八十余万两是真。”

康熙这么清楚曹家的亏空是有原因的,因为在很大程度上亏空跟他自己有很深的关系。

首先是为了应付康熙南巡的巨额花销。康熙在位期间六次南巡,四次都以曹寅的江宁织造署为行宫,曹寅当然地就成为每次接驾的主持者。为了侍候接驾,曹寅殷勤奔走,极尽奢华,竭尽心力逢迎圣意,历次接驾花费奢靡,以曹寅一小小织造的个人能力,绝对承担不起如此繁剧的接驾花销,他所能做的只能是各处挪借,乃至借职务之便挪用织造、盐政公款以供应康熙每次南巡的巨额花费。

其次,曹寅肩负着文化统战使命,结交拉拢江南名士需要大量经费。当时大量江南名士成为曹寅的座上客,如顾景星、尤侗、施闰章、陈维裕、叶燮、吴之振等,事实说明曹寅确实在这方面下了很大本钱,当然这些钱曹寅个人绝对拿不出,只能把手伸向盐务公款。其实康熙对于江宁、苏州织造的特殊性十分明了。

再次,在清代官员俸银普遍较低的情况下,想做到一尘不染基本是不可能。有清一代,偏低的俸银使身处窘境的官员们或多或少都有贪占行为。所以像曹寅这样的官吏,在当时那种风气下,也不可能清廉如水。更何况曹寅需要维持的还是一种相当风雅豪奢的生活,他爱好戏曲,家中养有戏班,还自己刻书藏书,尤其喜好收藏古瓷、古砚。这种高水准高消费的生活决不是曹寅微薄的俸银可以支撑。



再次,曹寅身处江南膏腴之地,又与妻兄李煦轮流管理两淮盐政,自然成为各方勒索的目标。上至诸位皇子,下至宫中太监,纷纷向江南伸手,曹寅为此打点馈送所费数目甚巨。另外,盐商狡猾赖账,甚至“捐助”也只是空头支票,曹寅、李煦在与之周旋过程中也有可能吃了不少哑巴亏,结果是把自己陷于茫茫债海,无法自拔。

概而言之,虽然康熙曹寅君臣都敏感的意识到亏空问题的严重性,也千方百计的设法补救,但是窟窿实在太大,所谓赔补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可作一时权宜之计,却解决不了实质问题,所以直到曹寅死后,亏空依然是困扰曹家的一个重大经济隐患。由于曹背负着沉重的亏空包袱且又一直不能补清,曾多次被雍正冷语训斥,直到最终被抄家也没有还完。


2.曹家的发迹乃至百年辉煌都和皇权宠信密切相关,一旦政治局势变动,宠信衰减,由此获罪才是曹家被抄的深层原因

经济问题是导致曹家被抄的重要因素,但并不是唯一的因索,曹家败落还有其复杂的政治原因。

首先,曹家得以攀上富贵荣华的顶峰主要仰仗两个人,一个是曹寅,一个是康熙。曹寅是曹家的顶梁柱,康熙则是曹家的保护伞。曹寅以他的卓越才干和绝对忠诚赢得了康熙的欢心,康熙也对这个办事得力的包衣提携有加。康熙一死,以精明严苛著称的雍正皇帝对曹家再没有姑息之情,于是曹家的处境就变得岌岌可危了。



其次,“一朝天子一朝臣”是封建社会比较普遍的现象,每位新君登基都会剪除一部分先朝老臣,并积极安插自己的心腹,这是统治者稳定权位,整顿朝纲,实现权力转移的一种手段。雍正上台后针对康熙朝遗留的朋党问题而展开的吏治整顿确有其合理性。另一方面,刚刚从众多皇子的残酷角逐中脱颖而出的雍正所面对的形势与康熙朝有所不同。雍正登基之初则面临着皇位合法性的质疑,众皇子夺嫡未果却依然在朝中拥有党派势力,虎视眈眈,严重威胁到雍正的地位,因此雍正有必要通过整顿吏治安插亲信来巩固来之不易的皇帝宝座。



再次,清代内务府包衣出身的官吏凭借与皇室的特殊关系横行霸道是清代存在的一种特殊现象。虽然他们身为低贱的奴隶,可他们却可以比别种人更容易升官发财、假权作势,他们的荣华富贵,实际享受,比一般大官巨卿,有时并不逊色。曹家遭祸的直接导火索就是家人骚扰骚站,罪名中也有“行为不端”一条。

最后,曹寅是康熙的亲信,曹家和皇室也保持着亲密的关系,知道太多皇室隐秘对雍正造成心理威胁。因为有主子奴才这层特殊关系,再加上曹寅的母亲孙氏曾为康熙保姆,所以曹家对皇室的私密可能比较了解,雍正皇帝对这样的一个家庭不能不有所忌讳并心生厌恶。知道的太多的人,即使是奴才也会给主子造成心理威胁。曹家内务府包衣的特殊身份及其同皇室的密切关系也是导致它悲剧下场的一个因素。

概而言之,曹雪芹家被雍正抄家,原因有三:

其一,经济获罪说,曹家几代在江宁织造任上的巨大亏空,其中固然有接驾康熙四次南巡,官场弊端等情由,但在雍正大范围清查亏空、厉行追赔的背景下,曹家仍顶风作案,反应迟钝;

其二,政治获罪说,曹家一直为康熙心腹,在江南盘根错节,根深蒂固,且可能事涉康熙晚年九子夺嫡,雍正即位后为巩固帝位,穷治政敌,严惩朋党,并趁机清除异己,于肥缺处安插亲信;

其三,政治获罪与经济获罪互为表里说,封建时代“一朝天子一朝臣”,雍正时曹家尾大不掉,很多事情不便公开清算,只有以具体的“驿站案”“行为不端”等名查抄曹家,是冤案,也不是冤案。

参考文献:

《繁花落尽见真淳》

《曹、李两家的败落和<红楼梦>的诞生》

《从清宫密折档案看康熙、雍正对曹雪芹家族兴衰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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