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件事还是要开个会讨论讨论，你说呢？”
L最近品级刚升，这次右迁的意义极大，让L摆脱了州府庶务的牢笼，终于能做个像模像样的大员了。
这天阳光很好，L在靠在窗边吸了支烟，忽然对秘书说要开会。
秘书忙停下手中的活，看了眼安排表道：“九点您还有一场会要参加……”
L瞟了眼挂钟，八点一刻，外面传来孩子们的歌唱声。
“这样吧，你先帮我拟个发言稿，等九点的会议结束，再召集大家开会。”
秘书抽出通知文件确认了一眼道：“这个会议十点半结束，但紧接着您还要去民部开会。”
L：“第二场会议几点结束？”
秘书：“十二点。”
L努了努嘴，沉默片刻道：“那就叫大家加个班，简单说几句就完事。”
秘书面露难色。
“怎么？你中午有安排？”
秘书忙解释道：“这倒不是，我在想民部的会议恐怕十二点钟结束不了。”
L轻抽一口气，脑子里跃然出现了民部尚书那张胖胖的大脸，此人善于演说，每次开会都不必提前准备稿件，随时随地能发表讲话，说话虽不无见地，但此人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收不住，据说有次连续演说了十几个小时，若不是小勃律国的使臣忽然到访，恐怕能说上一天一夜。
“这倒是个问题，这次会议还是在他的主场，十二点钟铁定结束不了，那只能下午了。”
“下午一点您要去兵部开会。”
“到几点？”
“五点左右。”秘书取出一堆发言稿，“这是您的发言稿。”
L又点了支烟，接过稿件翻了翻，大概有七八页纸。
“这份稿件恐怕不行。”L叼着香烟，阳光洒在稿纸上，利落的小楷书像流水一样。
小秘书的这笔字写得委实是好，可惜这篇发言稿却没有尽陈L所想。
短暂的沉默，约摸过了七八分钟，L草略将稿件读了一遍。
“高度不够。”L道，“你要基于现有工作进行前瞻性的拔高，比如这里……”
L又花了五分钟给秘书提出了几条指导意见，但越说灵感越好，灵感越好越觉得稿件哪哪都不满意。
“重新写吧。”啪地一声L将稿件摔在桌子上，“按照我的思路重新写一份，刚才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秘书点头。
L又问：“发言稿有复抄件吧。”
“有。”秘书将提前抄好的稿件交给L。
“这份我带着，我抽空修改，这份发言稿你改个框架，到时候等我回来补充。”
“好！”
说话间已经快八点半了。
没有时间在发言稿的事情上停留了，L必须将本部会议的时间安排出来。
“我记得兵部会议结束之后礼部还有场演出要列席吧。”
这件事L记得很清楚，是礼部尚书亲自打电话来说的。
“不错，您在贵宾席，不好中途离开，演出要到九点半才能结束。”
“还早，等我回到本部大概十点，就把我们的会议安排在十点如何？”
秘书苦笑：“准十点您还要向尚书令汇报工作。”
L拍了一下脑袋，仿佛尚书令老爷就在自己面前一样，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谄媚的笑容来。
“还好有你提醒，差点把这桩大事给忘咯。”L笑着问，“工作汇报材料整理好了吧。”
秘书递上厚厚一沓文件。
L对自己的工作十分清楚，这份汇报只是拿来做做样子，故没有翻看，随手就塞进了公文包里。
“做了什么事总要让上头知道对吧。”L自顾自说道，“汇报工作恐怕非得到半夜才能结束了……”
说着话L迟疑了片刻，喃喃道：“要不把本部会议挪到明天开如何？”
秘书没有搭腔。
“不行，今日事今日毕，这个会还是等我回来就开掉算了。”
“好。”秘书问，“安排在几点呢？”
“凌晨两点吧。”
“好。”
L深吸一口香烟，如释重负，这件事终于算是有着落了。
“对了。”L又问，“会议室的桌子要摆成回字形，方便大家交流，上午你带几个人去把桌子挪一挪，算了，还是现在去吧，趁着有空，别一忙就忘了。”
“好！”
会议室传来刺耳的摩擦声，一刻钟后，数张沉重的梨木桌案被摆成了整齐的回字形。
当秘书回到办公室时，L的脸色又凝重了起来。
“我记得早先邀请过高先生来给我们开展一次培训的，不如也安排在今晚吧。”
“可以啊。”
说着L拨通了高先生的电话。
“……时间是晚了点，但安静嘛……”L笑呵呵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好！那就凌晨见。”
L满意地挂断了电话，脸上的笑容持续数秒后消失，又道：“高先生是从宰相位置上退下来的，现在虽不在任，但威望还在，让他老人家跟我们面对面开会是不是有点不正式呢？”
秘书答：“那是有点。”
“会议室的桌子挪好了吗？”L问。
“已经摆成回字形了。”
L道：“改回来，还是按原来的方式摆，对了要给先生准备好席卡，字要大。”
秘书快速地记录着。
“我记得高先生爱喝茶，本部常用的口粮茶肯定不行，马上换，就换建州官焙贡茶。”
“是！”
“高先生的发言稿要不要提前给他准备呢？”L问。
“先生生性高傲，加之才思敏捷，应该不喜欢用别人写的稿件吧。”
“不能这么说，我们的态度要端正，你马上给高先生写一份发言稿，他老人家要不要是一回事，我们是否准备好又是另一回事。”
“好的。”
不知为何，L忽然觉得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安排，但时间已经接近九点，他必须要去开会了，一旦迟到后果不堪设想。
“我得开会去了，今晚的会议你再抽空给我草拟个稿件，不用太长，两三页纸就行，要有重点。”
“好。”秘书表情平静，“主题是什么呢？”
“这还用问吗？”L心情开始变差，这种事事要教的年轻人真不灵光。
“好。”秘书立即低颔。
“再拟个通知，要求本部人员今晚凌晨两点前必须到会议室，对了！会议记录别忘了。”
“好。”
……
“那晚上会议的主题到底是什么呢？”
听完会议国的故事，我不禁好奇地问小鸟。
“鬼才知道。”小鸟踮起脚喝了口我的咖啡。
我哈哈一笑，或许会议国的人知道吧，毕竟这件事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很快我就去了第二个国家。”
不等我整理会议国故事的素材，小鸟紧接着又说起了第二个故事。
“第二个国家叫废人国。”
“什么？”我问。
“没错，就叫废人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