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九一二年,蒙古建州女真入关建立的大清朝,在享国二百六十八年后灭亡了。
袁世凯风云一世,同样在当了八十三天皇帝后命归西天。
中华大地,仿佛一艘遭遇风浪的航船;又一次在风雨中飘摇。各方军阀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爷爷就是在这时候出生了,那时候;八国联军只是劫掠了津京富庶地区。接下来的割地赔款,军阀混战才是老百姓的恶梦刚开始。
原本安稳的生活环境没有了,但不管社会如何动荡,日子照样还的过。
中华千年史,其实就是一部儒家发展史。统治阶级为了其江山稳固,自身利益的持续,不断完善儒家思想。普通人只能维持基本的生存条件,读书的机会是很少的。
祖爷那时候,所处清朝帝国时代,社会环境多年还比较安定。人民基本可以安居乐业,祖爷也上过几年私塾。据说家里《三字经》《百家姓》《四言杂志》等经常翻看。到爷爷,祖爷也教授识了一些字。
" 君臣父,父子亲,妇夫顺”《三纲五常》《三从四德》这些儒家思想经过几千年的浸淫己经深入人心。
爷爷年轻时,用現在人的审美标准那是如明星般帅气。奶奶的娘家据爷爷的村子只有一里多的邻村,外祖爷是个节俭的农民,家道中庸。只有一个女儿,视若珍宝。爷爷的英俊聪明声闻于外,爷爷年轻的时候是春风得意的!
往往人在宠溺中,又沒有约束,就容易学赖。成为浪荡子!
我小的时候听村里人笑着说:“旧社会的人们不穷,你爷爷一个人一个冬天吃一头大犍牛哩”。我回去问爷爷?"爷爷说:“那是人家取笑我哩"。也不好意思说明!后来才知道,日本人进中国后,鼓励中国的农民种植罂粟。一为亡我中华,二为筹措侵略军费。那一年,爷爷通过开油房的本家,赊欠贩卖胡油,赚了几个钱。目标很远大:一心想买一头牛,拴一辆牛车。只是手里的钱没几个,苦想了很久;决定从当地买入罂粟膏,到后山(内蒙古)倒卖出去。一定能赚钱!不曾想,国共联合抗日战线确立。明确禁止种植,贩卖罂粟。其实,那时候就地还是可以出手的,也不亏钱。爷爷想等一等,结果一个冬天,放在房樑上的烟膏:说每天指甲大点,一点一点,一天一天就吃光了。后来村里人就"笑话”说:爷爷一个冬天,一个人吃了一个大犍牛。
据爷爷自己学说:“那是一九四七年的腊月,当年庄稼收成不好,又逢兵荒马乱。眼看快过年了,孩子老婆缺衣少食。这时候的外祖爷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没办法,把家里唯有的几只羊卖了,换了二百块银元券。爷爷拿上这二百块钱,计划去太原贩趟布去。回来卖了,留下点给孩子老婆置些衣服,剩下的利润可能还够买些过年的食用。想法挺好,结果在走到左卫,就碰到了旧日的赌友,身上又有资本,直接就进了聚乐部。几天下来二百块钱输没了,但这年还得过,奶奶野菜拌面不知咋将就的过了一个年”。
爷爷长叹一声说:"这人一辈子不知经历多少艰难,困苦,回头看看都过来了"。
父辈兄弟五人,长到七八岁,就给人放牛,放羊了。我问:"那爷爷做啥呢"?父亲生气地说:"耍钱,吃洋烟,孩子老婆没吃没穿不管"。其实在我后来了解,那时候大多数男人,都差不多。一个是动乱年月,家家的曰子也不好过。再一个,封建思想下;男权至上,男主在一个家庭的空间是无限的,开放的,重要的和有发展潜力的。而妇女的活动空间是有限的,封闭的,循环的和被贬底的。"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在国家里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在家庭中,父权高高在上。在君王的眼中,百姓如草芥。在男人的眼中,女人,孩子如蝼蚁。
用爷爷的话说:“那时候,谁不想好好过日子?过不成,今天奉军(张作霖的部队)和阎督军(阎锡山的部队)打仗,明天中央军来,后天日本兵来。天天扒起来跑反,睡觉连鞋也不敢脱。那年月谁也顾不了谁,今天吃上一顿饱饭,明天不知啥样哩”!
“家贫出孝子,国乱出忠臣”,"物极必反,穷则思变"。父辈兄弟五人,在动乱中长大。中国在经过半个世纪的动荡中,新中国成立了!人民有盼头了。父辈们经历过国破家贫,人人勤俭奋进。都有建树!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爷爷一辈子走南闯北,与赌徒打交道,与纨绔子弟同榻共枕一起吃大烟,与三教九流的人来往。见多识广,用自己的经历現身说法,用自己看到的人和事引到子弟。说:"人不是生下来善(人之初,性本善),而是恶,啥为恶?是人生下来就会受到;吃的诱惑,亨乐的诱惑,一个不好的环境会让人走入岐途,穷困会让人失去节操"。
往往摔过跤的感觉是难忘的,自己走过的路,对后代来说,就是前车之鉴。爷爷说:"共产党救了女人,也救了男人,耍钱吃洋烟的一下就没有了”。
歌德言:“凡不是就着泪水吃过面包的人,是不懂得人生之味的人”。
泰戈尔言:"只有经历过地狱般磨励,才能成就创造天堂的力量"。
2021年8月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