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队你好,我是这次去萨拉乌苏的队员,请问大巴车到了没?” “哦,车还没到!” “大概几点到呢?” “刚问师傅大概六点半到!” “嗯嗯,好的,我这好像来早了。”
挂掉电话后,领队余波通过电话查到对方是一位单独报名的女生,名单上显示这次活动单住补房差。八八年,通过身份信息得知家乡来自四川巴中。过节没有回家,也不曾有任何的聚会,选择独自报名去远方徒步,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魄力呀。上千元的报名费将近是家乡褶皱山区中村民一个月的收入,就这样的花费掉了。
余波从北土城站走出,卫生间的廊道挤满了身穿户外装排队的女生,囿于发车时间的临近,女生们美丽的面孔上写满了些许焦灼。余波想象着这些女生中是否会有同行前往萨拉乌苏的女队员,些许十分钟后就能见面。作为单身汉,余波做梦都期待着带领的都是娉婷婀娜的女队员,以满足他那颗孤寂的心灵。
大巴车抵达站口外的时候,余波还未到达,但多数队员们均已到达。看到陆续上车的有年轻的小哥,秀气的姑娘,以及年轻的妈妈和活泼的小朋友。余波几乎明白这一次活动注定存在着诸多的不确定性,人员结构的复杂性将导致队友们之间不会过度的交流,继而使得氛围变得略有生疏。
车辆驶离后,马路旁的锥形桶恢复了原位。就在队友们陆续上车的时候,百米外的执勤交警正在给路边违停的车辆张贴罚单。来自本地的司机师傅焦急的催促着大家伙儿尽快上车出发。车辆出发不多久,坐在前排第一位置的余波看着窗外熟悉的城市风景,陷入短暂的凝视。他回望了一番车内的队友们,每个人都保持着微微的警惕和静笃。余波明白,从各个地方赶来的队友们面对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总有些猜疑,但料想都是前往同一目的地,队友们又默默的保持着不动声色的安静。
余波深吸一口气后开始问候车内的队友们,首先,他开诚布公的跟大家说此次行程的风景并不值得期待,且他还说作为主领队的自己从来没有去过这个地方。余波本以为坦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队友们会纷纷表示震惊和担忧,不曾料想队友们的状态都是那样的从容淡定,仿佛觉得自己只是在开玩笑,并没有那样当真。这样的结局一时让自己喑哑无言,余波是那样的期望能有队友主动介绍一下自己,但他又担心自己过于的强求。讲完行程后,车内很快恢复了片刻的安静,汽车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簌簌风声在耳际环绕。
从下花园服务区走出的时候,清凉的晚风迎面吹来,拂去了坐车的劳顿。夜空的星星格外明亮,像极了故乡山村的那份宁静。当队友们都去上洗手间的时候,后排单独参加活动的男生在座位上默默的看着手机,手机的屏幕光映照在他那帅气的脸颊上,他的眼神里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的忧郁。
继续出发,大巴车在黑夜下的高速上一路向西,明月照亮着前行的路,泛着亮光的村庄与灯火通明的小镇不停地闪现。曾几何时,在此出发,道路旁齐整的白杨开始经历岁月的年轮变得粗壮挺拔,而我也已变得沧桑。年华不在,也褪去了曾经带队的那份热忱与激动,更多的是一种木然和无所谓。
顺着空净的马路上簌簌地行驶着,紧跟一辆满载大型设备的货车抵达午夜的乌兰察布,从车内走出的刹那,就感受到一种自在的凉爽。仓促的安排完房间后,惊讶的发现多出一张房卡,细心一算,原来是多订了一间房。
“我可以单住吗,我要单住!”晓丹走近说。而电梯旁的飘飘则一脸诧异的样子,本来安排俩人同住一间。在两人未曾见面前,都默许是拼房住,而不料想也仅仅只是刹那的功夫,两位女生便心存芥蒂,不愿同住。晓丹一路上始终戴着口罩,总是不想被人瞅见自己的容颜,是内向吗?不,或许只是喜欢极度的安静和不被打搅。飘飘呢,在临近出发的这一天选择仓促报名,这个重要的假期她提前没有任何的安排吗,些许飘飘原本期望假期在家中好好的看看书,哪儿也不想去,不曾想意外看到自己发的活动广告,便临时决定出发了。
两人在见面的瞬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插曲,耐人寻味。
回到酒店的房间中,正准备入睡的时候,不料男女交媾的呻吟声从窗外飘来,这声音让单身多年的自己多少有些向往和着急。我想象着男女酣战时那种畅快淋漓的画面,让我充满了无尽地遐想,更让我陷入了冗长的纠葛中。我竟然开始翻看群里女队员的图像,想象着那位女生长得漂亮,若是自己能跟一位长得漂亮的女队员一起睡觉,那该有多美妙。
各种复杂的思绪萦绕在脑际,一直纠缠到天明。清晨的乌兰察布阴雨绵绵,店老板大清早煮好了小米粥和包子开始为大家配餐,尽管送餐的效率十分迟缓,队友们纷纷在群里问询,但都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始终保持着一种平和的状态。
“您好,我是XX酒店,您们客户有一个紫色的手提包遗失在我们前台了!”酒店来电说后我迅即问询车内的队友们,原来是晓丹的手提包。
“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以让酒店邮寄一下就可以!”晓丹旁单独报名的男生说到。
当男生得知遗失的手提包是同排而坐的女生晓丹时,这位男生瞬间感到无比噶囧,他本以为是车内其他队友的物品,担心车子再返回会耽误时间,影响行程,便心直口快的说出了让酒店方邮寄的话语。若是知晓物品是一旁女生的话,他怎么也不会讲出这句话的。中后排的一位女生裤子被遗撒的豆浆弄湿了,她仓促的下车从行李箱中翻出了另一条裤子。看到座位上湿漉漉的样子,我多想多给点手纸将其煨干,但又担心自己是自作多情。
大巴车从市区的环岛调头回撤至酒店,在距离前台百米的地方停下。外面飘起了淋淋漓漓的大雨,我从前门下车,在雨中一路狂奔,第一时间冲向前台,取走了小丹的紫色手提包。我拎着包又一次的在雨中飞奔,只希望能缩短行车的时间,可以有更多时间来游玩。
出发不多久,窗外飘起了绒白的雪花,浸染着秃露的群山。向西的高速公路变得湿滑,尽管车速并不快,但为了寻找存在感,还是让大家系好了安全带。这条向西的高速路,记忆中走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那样的新奇,零星点点的村庄,一望无际的高压线塔,以及烟火缭绕的寺庙和贫瘠的沃野,构筑成西北的荒凉地貌。
清晨,雪花纷飞,晌午低临呼市,天空变得阴晴不定,浩荡的黄河水依旧浑浊,新建的高铁桥梁如同巨龙般无限延展,一直延伸至那个繁华的都市。漫长的乘车时光,车内的队友们多数都很安静,总想弄出一点节目来打发这行程中的无趣时光,但又恐惊扰几位正在安静看书的伙伴们。也只是双目呆滞的盯着窗外,不时的向左看一眼戴着口罩的晓丹,不过确实,她戴口罩的样子是如此的清秀而有内涵,眼神明亮,给人的感觉十分的有气质。
经过大半天的征途,车子驶过一段坑洼国道时,车速明显减缓了许多,司机师傅明显把车辆当成自己的爱车来对待,是那样的小心翼翼。一辆辆半挂车就像是咆哮的野兽一样从旁边呼啸而去,而师傅却如此谨小慎微的行进着,生怕这凹凸不平的路面磨损了车辆的轮胎。倘若自己新买一辆车,些许遇到这样坑洼路面也同样的保持高度的警惕。
从乡道拐向村道的时候,右侧纵深的峡谷让人不寒而栗,座位上的队友们仿佛瞬间感受到在临崖路边行车的感觉。天空灰蒙,凉风簌簌,仓促的带着队友们从车内走出,途径一座颇有艺术气息的小房子,两侧分别建造着两个威猛的恐龙雕塑,但队友们对此丝毫不感兴趣。沿着烤漆红木栈道继续往南,在隈隩峡谷的边缘漫步,褚黄色的大地褶皱分裂,但却无法让自己感到惊叹,我的眼神一直在寻找着队伍中飘飘的身影,然而呢,频现在视线中的却总是晓丹,她一直形单影只的走着,那样的静悫,多么渴望能有一人跟她一起走,一起说话拍照两天。然而,自始至终,晓丹似乎都不曾主动跟人说话,总是保持着极度的娴静。
凭借着一部老古董相机,我不停地偷拍外国情侣的侧影,来自香港的男生那样沉稳练达,尽管身份背景足够优渥,但奈何身边人都在时间的缝隙中努力耕耘,他也在车上一直保持着专心的学习状态,而他的俄罗斯籍女友也是那样的明慧通理,友善朴实,跟人交谈时总是面带善意而真挚的微笑,让人如浴春风。同样,我也在偷拍着来自北京的母女,长时间的乘车终于抵达一陕北广袤大地中的峡谷丹霞,俩人手持自拍杆不停的把行程的美好瞬间用快门定格。
蜿蜒峡谷中有一滩湖水,平静的湖面在呼呼的北风中毫无波澜,湖畔金色的芦苇荡中传来持续的蛙鸣声。天空灰暗,凉风瑟瑟,薇雨飘飘,队友们在透凉的风中来来回回,走走停停,并不惊艳的风景让几位走南闯北的大姐们不再感到新奇,她们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眼构造平淡的丹霞,遂脚步匆匆的回到车内,静候着尽早回到酒店休息。
有那么一瞬间,徐丹,晓丹和飘飘三朵金花同时出现在栈道中的某一角落,她们都是城市的大龄剩女,经济独立,做事果敢,喜欢安静,不善言辞,总给人一种高冷的错觉!三人同时近距离接触的时候,作为活动领队应该讲点什么,以便三人能够好好的认识一下,毕竟都是单独报名且要求单住的女生,她们的行事风格惊人的相似,一路上踽踽独行,但总是在默默思索着什么,她们看起来那样的坚韧温婉,但又内心软弱,她们也曾渴望被关注,但又不屑于推心置腹的交流,只是这样默默地安静地走着。只是,作为领队,着实不忍心看到单独报名的女生就这样没有任何喜怒哀乐如同木偶般的游走着。我终究还是过于的无能,未能让三位女生走到一起,也就在短暂的接触后,晓丹独自走向南侧空荡的栈道中,没有人相伴!
在十分钟之前,在赤练色地质上,我被当成模特,不少队友纷纷给自己拍照,那一刻我的内心格外挣扎,我多么期望很多队友们能不停地给一位女生拍照,而不是给我这个糙人,然而呢,队友们彼此间根本不认识,不管是哥们们,或是姐妹们都互相不曾搭讪对方,以至于纵使擦肩而过的时候也不好意思相视一眼,就这样默默的擦肩而过。
大货车刺耳的喇叭在空气中回荡着,中年男司机已经在景区的门口等候了两个钟头,但交警依旧限制着货车的流动。从高空俯瞰,整个红碱淖景区门口拥堵的车辆蔓延数十公里,在停摆的车流中,一辆满载队友们的大巴车位列其中。午后的阳光穿过乌云照耀在广袤的大地上,照耀在车前玻璃窗上,刺目的光线折射至每一位队友们安静的脸颊上,尽管一个钟头车辆仅仅移动了百米,但队友们依旧表现的十分安静,没有人因漫长的堵车而躁动或是压抑,都在安静的看着手机。而柏油路上的自己看着从景区门口涌出的浩荡车流阻碍了大巴车的行进,我的内心就莫名的感到愧疚,心里臆想着倘若从另一条路去榆林,些许马上就该到达酒店了。
“我们这里不接待外宾!外宾不允许入住!”酒店男经理言之凿凿的说到,话语一出,金色头发的俄罗斯姑娘瞬间躲到了酒店大厅乳白色柱子的后方,她本来没有犯错,但却那样的感到被遗弃,她本来可以昂首挺胸的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却因酒店经理的一句话而不得不胆小的躲在石柱的后方。那一刹那的,她的眼神里写满了惊恐和委屈,尽管是自己的失职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困扰,但她却没有任何的责备,她不曾争辩,只是默默地从人群中闪退。当所有人都快速地办理完入住手续后,俄罗斯姑娘和男友失魂落魄的流浪在午夜的城市街头。
而我呢,我一直在搜索着附近的酒店,只是可惜没有临近便宜可以接待外宾的酒店,我在酒店的电梯中上上下下,进进出出,试图寻找出合适的路径潜入酒店,当我终于发现从侧门可以进入酒店的时候,然而受惊的俄罗斯姑娘却害怕冒这样大的风险。在午夜的街头,寒风瑟瑟的吹着,她穿的那样单薄,显得如此的柔弱无力,眼神里写满了惶恐与迷惑。从她金色的瞳孔中仿佛可以看出,她不想给酒店添麻烦,更不愿意给自己添麻烦。
穿着清凉的女生迈着妖娆的步伐坐进了网约车,街角的大哥挥动着炒锅不停地翻炒着米饭,几位男生在午夜的街头继续买醉,聊着人生。而我,拿着小吃摊上浓烈糊味的炒饭一边走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朝酒店走出。乘坐电梯的时候,轿厢中一对年轻的情侣在蜜语甜言,而我在狼吞虎咽着浓烈糊味的炒饭。
凌晨四点,司机师傅便起床洗漱仓促的前往几公里外的地方取车,而我呢。我继续百无赖聊的刷了一会儿手机后便起床了。状态惺忪的来到酒店一层的大厅,不多久,同行的一对中年夫妇也起床了,他们看起来那样的斯文安静,一路上没有多余的言语,也不曾寻找麻烦,就这样安静的坐着。
戴着高帽的厨师长从餐厅推来打包好的早餐,尽管早餐简易,也未准备筷子,但队友们极其利索的吃完了早餐,当大家都陆续回到车内等候出发的时候。清查人数的时候惊讶的发现飘飘还未上车,且打电话也不曾接听,发微信也未回,我瞬间迫不及待的冲进酒店前台,跑进一旁的电梯,快步的奔进飘飘的闺房,我也没有心思去窥视她的妆容,只是胡乱的将梳妆台上的各种化妆品小瓶瓶装到一起,然后又快速的将电视台上的各类小饰件归纳一起,而还未来得及洗漱的飘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正面看自己,在我着急的催促中,穿着拖鞋还一脸素颜的她匆匆的跑下楼坐上了车。
而面对群里部分队友们质疑为什么还不发车的诘问,我一时不晓得该如何回应,我是否应该主动承认错误,替飘飘分担一下这种尴尬的处境,然而,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
阳光初升的早晨,座位上的队友们都睡得那样安恬,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样的迷糊,嫣然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他们就像是孩子般的安静温存,司机师傅按照导航地址一路向南,窗外是广袤而贫瘠的原野,我的心总是那样的怅然,我一直担心车无法行驶到徒步的起点位置,我同样也担忧这一场重要的徒步会发生一些差池,我不时的回望一番座位上的队友们,内心总有难以言喻的情结在萌芽。
“这里禁止客车通行啊!”从高速驶出至省道上的时候,司机师傅瞅见了路旁客车禁行的标志。“没问题的,可以通行的!”我极力的解释到,随后,司机师傅才带着几分思索的情结按照导航继续行进。从乡道拐进了村道,村口位置一个限高的门字栏杆刚好被移除,在两侧都是旱田的乡村公路上继续挺进着,终于在晌午的时候抵达大石砭村。
下车的时候,收拾好行囊的队友们都浩荡的出发了,而唯独自己一直在跟师傅商榷着前往另一处接人的方向。彼时一位戴着圆帽的老大叔走近车前,十分沉稳的问到我们从哪里来,往哪里去,他还说一直带人走这条峡谷大道。头发鬓白的中年老伯始终眼神沉静,仿佛期待着能带领队伍完成一场峡谷穿越。
当队伍们走出十分钟后,我沿着轨迹快步的向前时,却未曾发现队伍们的身影,就在疑惑之余,师傅来电说自己和队伍并没有走在一条道路上,刹那间我惊慌失措,在群里艾特所有队友们要立即往河边切,而我陷入了短暂的迷茫,是应该沿着队友们错误的道路一直追上去呢,还是待会儿在。另一条路上就此汇合呢,当两位来自广州的哥们出现在暗沉的土地上时,我内心多少有些开心,当看到队伍们浩浩荡荡的从寸草不生的田地中淌过来的时候,我一时喜极而泣,那种感觉就像是走散的孩子回到母亲的怀抱一样令人欣慰。
通往峡谷内的陡坡布满了松软的沙土,一脚下去就会如同踩在积雪的道路上自然下滑,从小在山村长大的自己对于眼前的地形并不感到惶恐,只是瞅见多数队友们在下坡地的时候整个身体一直紧贴着松软的沙地,干净的衣服瞬间蹭上了褚黄的沙粒。我三两步便跑到谷底,回望陡坡上的队友们那样小心翼翼,我一时充满了担忧,一方面害怕大家会滑下跌落至谷底,另一方面又担心会影响行程。
蜿蜒的河道流淌着潺湲的溪水,水岸两侧柳枝毵毵,水草丰茂。通透的阳光照耀在宁静的河谷中,柳树在湿润的沼泽地上形成章鱼般的倒影。穿着白裙子的姐姐一路领先,就像是美丽的蝴蝶般在谷底自由的舞动,她是队伍中最标新立异的存在,她本身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还有一位穿着黄色冲锋衣的晓丹,那是那样的苗条婀娜,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同行的好友拍照。
而我呢,我一直在寻找着队伍中飘飘的影子,定睛一瞅,她已然全副武装,戴着防晒帽,黑色面巾,将自己包裹的异常严实,几乎完全认不出的样子了,但相逢的时刻,内心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喜悦,说话的间隙连空气都是馨香的。那种轻松自在的感觉也只有在与飘飘交流的时候才会发生。
表层裂皮白桦木围成的简易羊圈内仅剩一些干瘪的羊粪,和变质褪色的羊毛,队友们坐在地上休整的瞬间,我悄悄将装早餐的胶质盒子塞进了河岸腐质木板的蜂箱中,箱子内还有一些脏兮兮的饮料瓶子和生活垃圾,历经时间的沉淀已经变得乌漆嘛黑。我剥开了晓丹给的橘子,一口下肚,整个喉咙中都回荡着丝丝甘甜,说不出道谢的话,也只是默默地感恩着对方。
继续行走在寂静的河湾,在五一全国景区人头攒动的时刻独自行走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峡谷,总有种被上苍遗弃的落寞感,尽管河谷岑寂,羊群百只,羽毛棕白的飞禽在芦苇中低飞,但这里并非想象中的世外秘境,或是人间仙境,更多的是一种平淡无奇的峡谷风光,一路上,队友们只之间不曾有过多的交流,也不曾那样频繁的拍照,也只是这样安静的走着。
悬崖之上,戴着白帽子红外套的中年妇女在对着山谷放生唱歌,那高亢有力的陕北民歌在这蜿蜒的山谷中荡漾,伴随着队伍行进的脚步一直传颂。
途径一处人迹罕至的村庄,村庄篱笆中的小羊羔看起来如此的温顺。队友们坐在路旁的电线杆上 不停地拍着篱笆中的小羊羔。
途径沟底曲折铺满砂石的公路,走过一处拱形老石桥,很快抵达一处无人居住的老宅,抵达一处碧绿的水塘,水塘沿岸绿树成荫,将宝石绿搬的池塘环绕住。穿过古木参天的林荫,沿着池塘南岸隐约的沙丘坡地爬上,浩荡的队伍就像是沙漠中独行的驼队般行进。总是不由自主的瞅望走在队尾的晓丹,她曾说打球膝盖受伤了,走不了爬升的线路,而在自己的忽悠下她还是步履维艰的坚持着,看到走在最后的她一副疲惫的模样,我的心就有些忐忑担忧,生怕这略微陡峭的爬升会让她体力透支,继而无法继续行走。终于翻上沙丘时,绵延无际的金色沙丘呈现在视野中,零散的绿色树木分布在毛乌素辽阔的沙海中。
淌过一片生长着梭梭草的沙地,翻过一座洁净晶莹的弧形小沙丘,一条蜿蜒曲折的大峡谷赫然出现在眼前,峡谷中水流潺潺,两岸绿草葳蕤,几字形河湾的内侧是一座凸起的小山丘,黄土夯成墙体的古老房屋在丘顶隐约可见。河湾的上方是方圆百里风沙鹤立的毛乌素沙漠。在贫瘠的沙丘上,队友们在时间的缝隙中互相拍照留念,而早已走过天南地北的自己对这样的风景已经不再感到任何的新奇,更多的是一种淡然。
水坝的边缘停放着一艘破败的木船,船舱中汪着一滩雨水,不少水黾在水面快速的移动着。天上棉花糖般的白云倒映在船舱中的水中,还有一路仆仆风尘的队友们也倒映在水中。他们先后抵达水坝边缘,伸出沾满泥沙的双手,细心的洗涤着,水面泛起丝丝涟漪,倒映在水中的云彩随即变得晃动。
偌大的屏幕播映着鄂尔多斯的前世今生,远古时代的荒凉与贫瘠,近代历史的沧桑浮沉,直至今日的日新月异繁华今朝,几乎祖国所有的地方都延展着同样是历史痕迹。在整洁高雅的萨拉乌苏遗址博物馆中,队友们在当地讲解员张可的讲解下认真的聆听着关于史前的故事。累的时候,队友们席地而坐,那感觉是如此的轻松惬意。
从村民门前的收割机旁勉强驶过,沿着两侧分布着零散村庄与田埂乡村水泥路一路向东,开启了本次行程中最远距离的返程。窗外闪过齐整整的白杨树和错落的乡镇仿佛在梦里上演,汽车簌簌的行驶着,生命的时光也急速的消逝着,座位上的每个人都那样的安静,安静的看着手机,不曾有任何的言语。
尽管音乐喷泉的时间迫在眉睫,但司机师傅频繁的给汽车加油让人有些感到担忧,时间的频繁滞后尽管让人有些焦灼和无语,但作为主领队的自己终究不能意气用事,我依旧需要心态平和的面对一些让人感到郁闷的事实。
回到灯火辉煌的鄂尔多斯,仅有少数队友去欣赏了唯美的音乐喷泉,而多数队友选择了回到酒店休整,这一点,让自己多少有些惊讶。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只为能够在大漠中的城市夜晚欣赏一场绝美的喷泉盛景。这一天的过于紧凑的行程让多数队友身体疲惫,选择了早早回到住处休息。
这一天的晚上,享用了一份味道鲜醇的面条,几天的疲惫感瞬间退却,状态得以复活。得知自己一直在酒店前台等候看喷泉队友们的归来,飘飘在群里主动问候自己,那一刻,内心总是热泪盈眶。
翌日清晨,柔和的晨光从地平线升起,又是马不停蹄一天,队友们大快朵颐的享用着美味的早餐,尽管剩下了不少,但队友们丝毫不觉得浪费,因为这几天着实没有好好的吃一顿饭了。这一天的早餐,让队友们的脸上都露出了自在幸福的气息。
“喔~喔~啊·噶嘎~呜~”车辆在急速行驶的过程中,最后一排角落里的男生发出了痛苦的嗥叫声,瞬间惊醒了一旁睡的酣香的闺蜜,以及右前方的一对情侣。
“没事,他癫痫发作了!”男生的室友嘉宏对惊恐的队友们说到。“他之前一直带着药的,只是这次出来忘记带药了,这几天没有吃加上路上太累所以就发作了,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嘉宏补充道。
收队建鹏哥带来许多纸巾垫在男生的嘴角下,男生一番痛苦的嗥叫后逐渐恢复到安静的状态,但嘴角不停的流出黏稠的痰液。一旁的闺蜜俩看到男生平静下来后,忐忑的心也瞬间释然了。
十多分钟后,男生逐渐恢复过来,他跟正常人一样的喝了一口水,然后继续瘫倒在座位上昏沉的睡着。
当所有人都从服务区下车后,最后一位下车的男生拖着疲倦而柔软的身躯慢慢的走出,从后门迈下台阶的时候,身体就像是软柿子一样的瘫倒下来,整个人一下子坠落在路边杂草疯长的土堆上,当再次费力的从地上爬起的时候,头发上掺杂着干瘪的腐枝,后背上沾满了渣土。不远处的室友嘉宏看到这一幕,眼神里充满了担心与同情。
“喔~噶~咳咳~”男生再一次在行驶的高速上骤然醒来,发出了痛苦的哀嚎,他歪着脑袋,眼神里满是冷峻,挣着嘴巴,两排白牙充满凌厉,咆哮的吼声仿佛随时都会咬人一口。这一次的嗥叫让一旁的闺蜜吓得不轻,她们互相搀抱在一起,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害怕,第一次,她们对男生的发作表示同情与惊讶,而这一次男生如此狰狞的面孔让闺蜜俩异常的惊恐,她们一时不知所措,害怕,那种难以堙灭的恐惧感瞬间涌上心头,她们一度的想逃离,但看到嘉宏这样贴心镇静的安抚着,又觉得应该不会有太大事情。
玉带般的高速公路沿着山脚一直延伸,满载着鲜果的大货车咣当咣当飞驰着,霸气侧漏的北京大叔驾驶着黑色越野车在一路狂飙,迪奥魅惑的香味从副驾驶火辣身材的小秘身上弥漫开来。亢奋的大叔在一辆旅游大巴开启右转向的时候,加速直行朝帝都驶去。
“要不送医院吧!”男生第二次发作的时候,嘉宏目光坚毅的讲到。我迅速的走到车的正前方,告知司机即刻下高速。我手忙脚乱的搜罗着附近的医院,在晓娜姐的提醒下,我迅即拨打120,人生中第一次拨打,内心的忐忑不言而喻。我慌慌张张的讲述着车上患者的情况,然后收到了人民医院的电话号码,并让晓丹用手机记下,随即用晓丹的手机给人民医院打去了电话。
卓资山高速出口外的国道上停放着密麻的火车,面容沧桑的司机们聚集在红色卡车的车头抽着香烟在议论着行情不好钱难挣的话语,一辆满载着户外驴友的大巴车从他们身旁疾驰而过,径直朝人民医院驶去。
急诊科的医生和护士匆忙的推出移动病床朝院门口的停车场跑去,大巴车刚一停稳,车内的队友们纷纷的盯着后排男生看去,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蹬上车后和嘉宏及领队收队将犯病的男生抬出了车外,男生看到一双双奇异的眼神在盯着自己,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男生本想站起来对大家说:“我没事,大家不用担心,给我几分钟时间,我这会儿被魔鬼附身了,无法动弹,很快就能恢复!”
男生是那样的想站起来,跟大家赔不是,但他的咽喉仿佛被神秘物质堵住了,无法正常说话了,整个神经也被彻底的牵制住了,身体软绵绵的,再也站不起来了。男生感觉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内心总是有些内疚,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向大家倾诉。
白大褂医生用柔性绷带缠住了男生的手脚,男生极力的想挣扎束缚,但却无济于事,他不晓得该怎样对医生说,我没事,过一会儿就好,医生对嘉宏说自己需要住院静养,嘉宏填写了住院单,护士在用听诊仪检查自己的呼吸和心率,在十多分钟前,在值班中的她还在无聊的刷着手机,且刷到了中日医院主治医生出柜多名护士的新闻,她内心感慨又怅然。
嘉宏将男生的背包从车里面拿出,团友们陆续上完厕所后便坐上了回京的大巴。
运煤货车驶离后,大巴车从一处豁口拐进了一处乡道中,驶向一处限高的道口,道口的上方是京张高铁的主干道延伸线,再拐向一处平坦的坡地后,便抵达涝利海风景区。天色阴沉,草还未泛绿,景色暗沉,队友们在简易的露天厕所完成了方便,随即零散的来到了河边的小房子,无人机的嗡嗡声在暗沉的上空回荡着。
同行的几位零零后男生率先登上了飞碟建筑,两位单独报名的哥们不疾不徐的朝河边的白房子走去,晓丹和一对闺蜜慢悠悠的走上拱形石桥。桥对岸的烧烤摊位上飘着屡屡炊烟,售卖汉堡烤肠的移动车内魁梧的男生在忙碌制作着精美的汉堡。白色的越野车在凹凸不平的土道上发癫,年迈依旧精神矍铄的大妈子在小山丘上如蝴蝶般飞舞。飘飘和徐丹在北侧的湖岸用木棍将被风吹落飘在水面的帽子拨回。
午后的天空乌云密布,黑云压顶,冷风嗖嗖的吹,卷起满地的沙尘飘向空中,空气不再清爽,连呼吸都是泥沙的味道。但精致别雅的建筑房顶穿着短裙露着美腿的女生在眺望台拍照,她们魁梧健硕的男友纵然穿着皮衣大袄,依旧冻得瑟瑟发抖。而我,在角隅中眼睛跟瞪羚一样的注视着在低温中穿着清凉的窈窕女孩们。内心总有无尽的苦涩在涌动着。
狂烈的冷风将湖面吹得浪潮翻涌,涌起的水浪将通往湖心岛的路淹没,俏皮的女生爬上了男友宽阔的脊背上,那几位穿着运动鞋的女孩只能任由湖水蘸湿鞋袜,高挑女生碎花裙摆也被水浪蘸湿,尽管去往湖心岛的人回岸的时候那样狼狈,但年轻坦然的心态让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着历经风雨坎坷的那种自在得意。姗姗来迟的晓丹和两位闺蜜在湖岸彳亍片刻后便在瑟瑟冷风中仓皇回撤。
美食云集的官厅服务区内,飘飘精心挑选了鲜切的水果,送给了自己,那一刹那,我吃到了一份甜蜜与清欢。在车上跟队友们一一道别后,很快便回到了北土城,相逢的时刻匆匆,离别的时候也是那样的匆匆,很多面孔如此的友善,给人留下深刻的回忆。在我讲话的时候,尤其是中排小姐姐总是以极其开心的表情迎合,还有太多朴实的面孔,不善语言,但满怀善意,这些最真挚的面孔大概率不会再次相逢,就暂且留存在日记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