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门敞开着,门前的柿树上已结满果子,只是不甚红。我踏入门槛,迎风吹来的电视声,是外公在看秦腔,整个小院都回荡着电视的声音。
外公年龄大了,听力不好却又喜爱秦腔,也喜欢收集一些二胡之类的古典乐器。外公退休前曾是一名医生,在小院里也有属于他的一间小药房,经常会有村里人来询医问药或一起演奏乐曲,这清静的小院便时常也会喧闹起来。外公对我们是极好的,做错事从不会一番说教,只是慈祥地讲道理给我们听。
每年到了庄稼收成的季节,不管是他来城里逛,还是我们回家看望他,他都会买好大一袋橘子,只因妹妹曾说过一次好吃,他就一直记在心里,一颗颗金黄的橘子摆在桌子上,圆圆的,颗颗饱满,外公总会细心的剥开橘子,一瓣一瓣分开,粗糙的双手细致地给妹妹剔除掉白色的纤维,轻轻地递给妹妹,外公这时就会坐在一旁,看着妹妹一口一口地吃橘子,他也不吃,只说自己不爱吃,年纪大了,沾不得冰凉。
每次从老家走时,都会被他装了一袋又一袋的果子和米粟所震惊,想着他一年四季,常耕不辍,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地劳动,他的脊背那几年越来越弯,我们想把东西就给他慢慢吃,城里什么都有,他总说自己种的总是比外面卖的好吃几十倍。
每到冬季,外公门前的柿子熟了。他也是先给我们分些,一箱又一箱的运来,屋子里都是满满的柿子香。还记得儿时不爱吃柿子,还跟妈妈淘气,妈妈也总是无奈的给我做柿饼或柿子酱,别提有多好吃。
又是一年初春,花儿出芽,万物复苏。门前的柿树已早被砍倒,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草园。
再回到家中,对照过去,我已认不出了它。那红木门早已褪色,呈现出深褐色。走进院中,寂寥无人,再也听不见那铿锵有力婉转的秦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