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电梯的时候,正好碰到电梯门开了。我拽紧了包,逃也似地闪身进去,正好撞到上楼的Ada,她狐疑的看着我的脸,没来的及问的时候,我已经按了关电梯门的按钮,将她那张妖冶明艳的脸挡在了我的世界之外。Ada是坐在我对面的AI,常常需要跟客户吃饭,所以光鲜亮丽的她常常将我这个默默无闻的邻桌同事,闪耀的愈加平凡。
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已经记不起来他是哪一年闯入了我的记忆,将那一年的岁月都映照的金光闪闪,让我的人生在那一刻,已经预知了后来的变数。
年轻时,每一段回忆都那么不同,爱情随着自己不停地长大而拥有各种各样的面貌。而当生活开始逐渐平稳,在我们等待自己变老的过程中,经历过的所有一切都变得乏善可陈。从这以后无论爱过多少个人,都只是重复同一个过程而已。
我庆幸自己在成长过程中没有经历过不同时期的恋爱,也因此而较少感觉到迷茫和难过。
我记得青岛的那年夏天很热,蝉鸣的声音响了整整一个夏天,仿佛在夏日的高空,唱响了整个青春的回忆。高二的时候的某一天,作为转校生的他突然就这样出现在了高二(13)班的门口,带着年少时期特有的倔强,站在门口。那时的阳光仿佛故意拖出他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我就坐在靠窗第二排的位子,抬头就可以看到他的侧脸。很老套的故事,他的自我介绍,没有引起多大的喧嚣,反而是他的成绩和在篮球队里的精彩抢断,很快就席卷了当时高二年级。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是从高三快高考前夕,转到高二班,出于什么原因未参加两个月之后的高考,他从来都没有告诉我。
成绩好的他,仿佛上课都不用记笔记,常常在我侧后桌将头埋在书堆里,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书籍。一直安静的我,也就这么一直安静的观察着他,只是好奇,他是怎么做到每次考试都甩掉第二名30多分,却从来不听课。
本来按照小说的情节发展,霏绯和他应该是一路人。但是霏绯在那段时间已经在准备出国的事情,常常连我都一周看不到她。于是,我的注意力从那个光彩耀人的霏绯那里,开始分散了一点到这个新同学的身上。他很幽默,儒雅帅气,永远是一副云淡风轻,却又运筹帷幄的样子,长相轮廓柔和,笑起来让人觉得温暖,舒心,让人亲近,突然发现,我在电梯里面竟然心里默默的数出他的好来。电梯还在往下,12楼的时间,在今天拖的很长。
终于,在我即将开始回忆起我们怎么开始的时候,电梯门开了。
开门的一刹那,我看到一张熟悉得脸。我惊讶的往后退了一步,撞到后面的电梯墙上。
“一起吃个饭吧。”他伸出右手扶了我一下,然后又迅速的放开。
“好。”用霏绯的话说,我永远没法拒绝别人,不管我内心是多么挣扎,仿佛天生就不会说“不”。站在他面前,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那么有神,仿佛很多话要告诉我,就那么温柔的看着。
他将即将合上的电梯门按住,示意我走出去,我才移开眼神,走了出去。
在车上,他还是那么幽默风趣的找各种话题跟我聊,而我,由于紧张,只能单音节的发出声来,“恩”“哦”“是吗?”他很自然的用右手想要揉我的头发,在右手即将靠近我的头的时候,我抬起双眼,看着他。我不知道是我的眼神充满了其他的意思,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尴尬的又握回了档位。
在车上时间很久,我们都没有说话。仿佛就在这样的一次车途中,我们想要找回一些记忆,可是风声好大,一直在耳边呼啸,吹的我的头发乱乱的,眼睛酸涩,总是觉得今天的空气出奇的不好,喉咙哽咽着,呼吸不畅。
我们是怎么开始的?
确切的说,我们没有开始过。那又是怎么结束的?我突然觉得头好疼,想起那些片段,就仿佛把记忆最深处的东西一层一层剖开,每揭开一层,就疼一次。
我的头靠着车窗,仿佛舒服了一点,闭上眼睛,感觉到他在身边的气息,缓缓的让呼吸平顺起来。
“我喜欢你。从一进教室的时候就喜欢你。”我在书页里面看到这张纸条,看完我就紧紧的拽住纸条的,生怕在这种自习课上被班主任抓住,她连你的一个眼神,就能判断出来你是不是早恋。当时的高二(13)班,已经被全退了两对苦命的鸳鸯。我没有看清落款是谁,只记得字迹清秀,少有的刚劲。但是我没有勇气再次打开,心里咚咚的响着,隐藏着一点点的欣喜。内心里希望是他。整整一天,我都处于混沌状态,想去看一看落款是谁,又害怕被同学看见。一直紧紧的将纸条攥在手心,直到晚上回到寝室。
落款:文。
会是他吗?内心纠结一晚上,辗转反侧,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我第一个起床,害怕吵醒室友,轻悄悄的让宿管阿姨打开楼下的锁,抱着书,来到了教室。他不住校,他在外租了陪读房,每天早上上完早自习才来教室。本以为早上的教室没有人,我可以再看一会儿书,顺便平复一下内心的悸动。低头走进教室的时候,撞到一堵柔软的墙,他扶住往后退的我,一脸惊喜,是的,仿佛今天在电梯里面一样。
我怔怔的没有说话,不明白是因为清晨第一次碰到人在教室,还是因为那张纸条。他温暖的笑着,我们默契的走进教室,开始各自的早读时光。那15分钟没有其他人打搅的时光,让我此刻想起来,嘴角还会不由自主的上扬。
那是属于我们的时光吧,环绕在课桌,书本还有晨曦里的光阴,夹杂着清晨的温润湿气,暖烘烘的露汽腾起,就这样,两个人默默的坐着,没有人出声去读英语,只是各自知道,身边多了一个人陪伴而已。
突然一个刹车,让我从沉思里醒过来,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他,没有说话,仿佛就跟记忆里的他重合,就在身边,各自知道,多了一个人的陪伴,连时光都有了温暖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