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纪录片,文字之于视频更胜一筹的点在于能够加入自己的想象,而不止是被动接受。关于每种植物的描写都灵动浪漫生趣,不催眠不枯燥,清新淡雅,读来怡然,能够引发许多关于生命最原始的思考。
“收割后的稻田再无人问津,留下了稻茬独自枯萎。整齐地诞生,整齐地绽放,整齐地迎接死亡。水稻的生命被人类摆布和掌控,但是,生命又是无法被完全掌握的。”
水稻对于人类来说,有着很特别的意义。婴儿离乳肠胃最先适应的第一道食物便是米粉。父母辈最常说的一句话也是“粥饭养人”,食物匮乏的年代,他们很多人都是靠着一口又一口的粥油喂大的。
一粒米下肚,从唇齿间的绵软到舌尖的香甜再到胃里的温饱,脑海中同时品尝着先辈们从野生稻不断驯化改良的精神食粮。静观水稻的一生,即使条件恶劣无法成功授粉它也并未放弃开花。人类要学着去做一株生命力顽强的水稻,拥有极大的抗逆能力和经改造后获得的再生能力。有压力才会有进化,有死亡才会有重生。明知不会结果也绽放如常才是对生命的华丽致谢。
“在一朵茶花上,既有雌蕊也有雄蕊。本来雌雄蕊之间依靠一阵风就可以完成授粉,但是茶花反而将自己的花粉阻挡在外,只接受其他植株的花粉……这种不断舍近求远的累积,让茶树即使在陌生的印度大地也顺利地完成定居。”
距离产生美的别样阐释,一朵花是如何对另一朵产生吸引的呢?靠的是相同的部分还是不同的部分?我在茶花这里找到了答案,因为相同的部分而相遇,因为不同的部分而吸引。生命之初,原本应是没有如此鲜明的性别概念的。进化的魔力让植物之间都学会了雌与雄的结合,更何况是动物。然而,后者要克服远缘杂交不亲和的障碍可比前者难多了,对吧?
“但要说竹子是草不是树,相信十有八九的人会感到吃惊。没错,竹子是多年生禾本科植物,属于草的家族。”
“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孵出的竹子却不怕霜冻,寒来暑往,翠绿如常。与枫树一阵风吹过,满身金黄片甲不留的富有相比,我更爱竹子永远虚心的清贫。四君子之一的竹,充实了我对于“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幻想。竹子结束生命的方式也很独特,别的植物开花即预示着新生命的开始,而竹子,谢幕时才开花,一整片的竹林成群结队地走向死亡。它们的一生等待数十年只为一次花开,迎来生命最后的狂欢。
桑树是一种带有使命的植物,丝绸之路的传承,它功不可没。蚕和桑之间的协同进化是一场长达百万年的博弈。野蚕先祖日积月累的“试吃”令它只忠于桑叶这一种食物并将其刻在了基因里。而桑树也在被蚕食的命运中开启第一道防御系统第二道防御系统最终妥协。释放到野蚕肚子里的蛋白酶丰富了氨基酸的种类从而优化了蚕丝纤维。这场激烈的角逐,因为人的加入而变得微妙起来。人们对蚕丝的发现和利用,最早要追溯到5000多年前。相传嫘祖缫丝(山海经中作“雷祖”一说),与炎黄二帝开辟华夏,泽被苍生,被后人奉为“先蚕”圣母“。
想知道野大豆为什么要使出浑身解数把种子发射到数米之外吗?如此煞费苦心只是为了避免后代扎堆在“母亲”身边,爆发生存空间和资源的争夺战。“孩子们要学会靠自己的力量,在残酷的自然中生存下来。”
不再狂奔的桀骜驯化为豆荚中等待收获的安静,靠的是人类带领它占据更多土地作为交换。然而,人类想要的更多。为得到早熟、高产、抗逆性好的大豆,农民王莉媛历时26年进行人工选择性育种,她采用的是最笨的办法,“在每两颗野大豆中间种一颗栽培大豆,让它们相互影响”。从1990年采山货发现优良表型的大豆开始,直到2018年皮薄个大的野黑1号和野褐1号在她的家乡黑龙江逊克县试行播种推广。
平凡人能投射出如此巨大的影子当然不是因为夕阳将近,而是他们拥有崇高理想并坚定不移去实现。大道至简,远大目标的实现往往不需要什么技巧,只待时间的沉淀,连科学都是如此。太在意结果权衡利弊反而不能全身心投入和享受。设置终点不是为了束缚和打击,只为在埋头赶路走不下去时抬头还能看见远方的一线光。
好奇为何没有列入棉花,也没有列入油菜,作为吃饱穿暖的重要代表。大概是因为原产地不是中国,不能因为你种得多就代表你影响了全世界吧?
这就好比,“我爱你”这三个字只有从妈妈嘴里说出来才是原创,否则,听上一万遍都应该风雨不动安如山,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