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篇讲到,乾隆皇帝为了独揽大权,对皇族等势力严加防范,但是皇帝行政,离得开家人、亲戚和太监,却离不开大臣,因此防范权臣和朋党,成为重中之重。而且,其难度更大。
从登基那一刻起,皇帝就明白他手里握住了官员们的一切:从官爵荣辱到身家性命。他成了他们的“主子”,他和他们的关系,就是主人和狗的关系。
但乾隆也明白,这些官员绝对不像狗那样忠诚和简单,在宦海惊涛中一路摸爬滚打上来,个个身怀绝技。在他们驯顺的外表下,掩藏着无穷无尽的野心、欲望和算计。这些人既是他的政治工具,又是他的政治天敌。
如何让这群野心勃勃的大臣为己所用而不敢有僭越之心,乾隆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01 细心
乾隆四年,工部奏报,为修理太庙里面的“庆成灯”,申请领银三百两,并二百串钱。区区几百两银子,对于费用浩繁的皇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并且,这件小事夹杂在工部上报的几十件大事当中,谁也想不到会被皇帝注意。孰料心细如发乾隆感觉这笔钱用于“粘补”灯具,似乎有点多了。
被皇帝察觉后,习惯滥支滥报工部想以预支银搪塞过去,以为第二天皇帝就忘了,岂料乾隆登基以来,日夜提防的就是臣下的欺骗,他查遍工部档案,历来也没有交还余钱的记录,结果,就为太庙一灯几百两银子的小事,乾隆杀一儆百,整个工部衙门全堂都被降罪。
02 警惕
有一次,一个大臣上书说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要报告给皇帝,刚好布政使和按察使也恰好向他汇报了此事,与他所了解的情况一样。
乾隆会心一笑。这就是地方大臣的“取巧欺君”之处。如果单单报告这件坏事,这位官员固然是立了功了,不过同为大吏的同省布政使和按察使却有了失职失察的嫌疑。所以,这位官员这样一提,既保住了自己首先发现的“头功”,又为布政使和按察使推卸了失察的责任,何其工巧,又何其隐蔽!
但这种官场诡计,敌不过皇帝的智商和警惕,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03 平衡
乾隆即位之初,继续任用雍正的旧臣。鄂尔泰与张廷玉二人地位相当,性格不同,凡事都不肯居于对方之下,二人关系十分冷淡,这种状况,正是开启朋党政治的最佳条件。
虽然鄂张二人并无植党的企图,大臣们却各怀揣度攀附之意,满族大臣逐渐开始投奔鄂氏门以求提拔,汉族大臣渐渐聚集在张氏之门互通声气。朋党之雏形,渐渐出现。
雍正皇帝一生以打击朋党为务,不过在没有形成自己的班子之前,他只能沿用雍正遗留下来的官僚机器。为了使这部庞大的国家机器继续正常运转,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维护两党的平衡,缓和他们的相互斗争,采取“既不使一成一败,亦不使两败俱伤”的平衡策略。因为一旦两派中不管哪一派彻底失势,必然会兴起大狱,杀掉大批官员,造成人才资源的重大损失和朝廷政局的重大失衡。
为了维持这种平衡,乾隆真是煞费苦心。他在用人行政上,特别注意对鄂、张二人一视同仁,不偏不倚。
04 孤立
乾隆五年,皇帝已经出色地结束了政治实习期。皇帝对鄂尔泰和张廷玉不再那么须臾离不开了,对他们的政治建议不再像以前那样言听计从,在用人行政中越来越多地表现出自主性。坐稳了宝座的皇帝觉得自己可以深入解决朋党问题了。
乾隆五年四月,乾隆皇帝降下长谕,公开指出目前的局势有党争的危险。他历数了鄂尔泰为人不谨之处,要求全体大臣们小心警惕,不要再结党。
皇帝举例说,永州总兵崔超潜获罪交于刑部处理,鄂尔泰认为崔氏有可谅之处,密奏为崔氏求情,乾隆听从了鄂尔泰的意见予以从宽处理。事情过后,外面大臣纷纷谈论鄂尔泰的功德。乾隆十分不悦,以为鄂尔泰既然密奏获准,则应恪守秘密,怎么能漏泄于人,向被宽之人示恩?这就是植党树私的开始。
打击朋党,就是要最大限度地防止大臣之间的组织性和联系性,千方百计地造成他们的孤立化、分散化、“原子化”,使每一位官僚,都以孤立无援的姿态面对强大的君权。
而打击朋党必须从打击朋党的核心人物入手。就如同要阻止珍珠的形成,就必须从贝壳中取出那粒沙子一样。只有让大臣们认识到他们所依靠攀附的人物靠不住,朋党才能不攻自散。
05 严苛
乾隆十三年的官场风暴开始,乾隆对大臣的态度从“以礼待之”渐渐变成了颐气指使,呼来喝去,动辄痛骂训斥,任意挫辱。任何一点错误,都会被乾隆拿来大作文章。
以张廷玉为例,作为三朝元老,一生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没犯过什么大错,但却晚景凄凉,名誉不保。
在后面的篇章中,将会来详细讲张廷玉与乾隆周旋的官场一生,会帮助你进一步了解乾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