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
几片叶子飘向湖面,更多的
叶子飘向湖面……
风吹动湖面上那些干枯、细长的落叶,
仿佛想对它们
说些什么,
但是忘记了该说什么。
是啊,秋天深了,
湖水更加澄澈,
那垂得更低的柔软的柳枝,
让人把无尽的飘渺的人事都忘记了。
2005-10-10
纪念
屋前屋后开着小白花,
有一回,
我们议论了半天,
她说她的父亲
种过这样的小白花,
我见过她父亲的身份证,
上面的照片
成了他们永久的纪念。
她父亲埋在一个叫马岩的山上,
她指给我看
那座小山。
说起小白花,
我只记得那山上开的是小白花,
是的,
只记得那些了,
仿佛灰暗空气中
漂移的灯笼。
这也是她父亲给我的
全部的印象。
在这阴雨连绵的秋天里,
雨点打湿了阳台,
两个人
站着,在阳台上,
仿佛就站在荒郊野外。
2005-10-10
风度
出了门,
路边长着美人蕉、大叶芭蕉,
这是想起来都让人放松的一件事啊!
而我
是空阔、无边的。
我站在门口,
成了吹过美人蕉、大叶芭蕉的风,
再也没有什么
能够束缚
这颗暮色苍茫的心。
2005-10-11
烟花
有一年,
小城的人们涌到一条叫做人民路的街道上。
夜空里烟花怒放,
一次次,开成了烟花的模样。
像一场不经意的邂逅,
我们在一座明代的石桥上默然对视。
月光下,
河水波光粼粼,
远处传来忽隐忽现的狗叫声。
每当我忆及逝去的青春,
亘古的黯淡就像一根鞭子抽打着心脏。
她说:“烟花是旧时光的礼物……”
而今,
我年事太长,连笑都不会了。
2005-10-12
报恩寺
一座乡间的坟墓,
孤零零的,
没有人在这里栽上松树、柏树,或者万年青。
前两年,
政府把坟平了,
死去的人没有地方住,
只好住在
儿女的心里。
有时,
她变成乡村的暮色,
让他们安静,
有时,她也会
变成一阵子凉风,
将树叶吹起。
儿女们的头脑里
就发出树叶的“沙、沙”声,
他们会发呆,
一整天都不说话,
甚至也不吃饭。
为了让这令人不安的声音小下去,
他们在心里筑起一座寺院,
他们还为寺院取个名字,
叫做“报恩寺”。
后来,
他们拿起铁锹,
弯着身子,
在寺院的周围种上树,
有松树、柏树,还有万年青。
这样以后,
他们才心安理得地四处流离。
2005-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