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悲观的乐观主义者

文/初晓097

1

《三字经》开言“人之初、性本善”,自古以来为绝大多数中国人所信奉:每个人生来善良。所以,我们犯的所有“恶“基本都可以归因于后天道德教育的缺失。

而西方《圣经》中却提出了“原罪论“,即人下来就固有七宗罪—饕餮、贪婪、懒惰、淫欲、嫉妒、暴怒、傲慢。因而我们今生所有的苦难都不是别人造成的,而是因果轮回,我们活着是为了赎罪。

然而从我个人观点出发,我并不认同以上两种说法,独对荀子论及的人性其中一点有共鸣,谓人性之本质恰是无所谓善恶的“本始材朴“的自然之性,它既有转化为恶的可能,也有发展为善的机会。

初生婴儿对这个世界本就一无所知,为何要赋予其“性恶“、“性善”的论断。即使他知道,他也无法表达,世人也无法理解。

这就是我,对一切事物都抱之怀疑否定的态度,但是又希望用一套最完美的解释说明清楚。结果却总是归于“无”。

因为我是一个悲观的乐观主义者。

悲观的本质在于内心深处对于这个世界的不理解不信任最终成为无所谓,对于所有的美好都会感伤,因为太不真实,或昙花一现。但是,又渴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一点点,哪怕是每天给自己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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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初中的时候,通过语文老师的介绍第一次知道海子。

介绍的其实不是海子本人,而是一个学生。他喜欢海子的诗喜欢到入迷,只读海子,以海子为人生信仰,所以中考作文以诗致敬海子,得了满分。当时语文老师说:当你喜欢一件事喜欢到极致时,你就离成功不远了。 于是我知道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句话,温暖了我,激励了我。

很多年之后,我才知晓,原来这个温暖了大众的诗人,其实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坚强。曾以为的“从明天起”是行动、是改变、是做主自己的人生,可是当时被热情迷昏了头脑,不曾思考为什么这些事都要等明天呢?为何不今天,或现在,立刻马上行动呢?然后知道海子卧轨自杀真相的我明白了,“从明天起”是对当下的无奈、当下的不甘,甚至绝望,所以只能寄希望于那个我触手也不可及的明天。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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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高中的时候,学习课文《老人与海》,海明威的硬汉形象深入人心。 我不敢保证自己是否会活得像他那么坚强,但是心中却已默默筑起城墙,对于软弱、脆弱、放弃等词一概不予进入。因为“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而且我也绝对相信“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给打败的,你尽可以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即使会失败一千次、一万次,只要心中不放弃,就会有成功的可能,只要不自我放弃......

可是,硬汉还是倒下了。

不是像他所说的“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的倒下,而是用自己的双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自我放弃了坚持和斗争......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极度鄙视语文老师这个职业。因为所有伟人的英雄事迹都是老师告诉我们的,让我们心里住进了偶像,燃起了梦想的火苗。可是,他们却没有告诉我们故事的结局。所有故事都只有开头,而我以为的结尾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高潮。

最后故事的结局总是在很多年之后才被挖掘出来。 不仅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海子自杀了,写“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的海明威也自杀了。

写“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的顾城自杀了,写“你明白,人的一生,既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好,也不是那么坏。”的莫泊桑也自杀了。

写“凌晨四点醒来,发现海棠未眠。如果一朵花很美,那么有时我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要活下去!”的川端康成自杀了;写“生命的滋味,无论是阳春白雪,青菜豆腐,都要自己去尝一尝啊”的三毛也自杀了......

这些曾给予我们无限力能、带给我们希望的星火,却在我们的欢呼声呐喊声中熄灭,化成一缕青烟,随风飘散。

留一颗颗破碎的心在原地,最后被拾起、黏合,放入记忆最深处,不再跳动。

一跳,会痛,会碎,会害怕,会迷茫。

极致的美好到最后其实都是一个个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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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慢慢,我学着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伤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要相信。只要明白世界本就是悲观的,那么对于悲剧就不会那么悲伤了吧。

大学期间,其实已经听过很多世界的不善良,网络、电视、身边传闻等等,但是没有亲眼所见,总是不会死心。

有一天,机会来了。

出杭州东站,回学校的路上,被一对母女拦下。母亲身上背着一个包,一身质朴。身边带着一个大约6、7岁的女儿。女儿很乖,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我想:这应该就是骗子没错吧,借钱这种说辞也太Low了吧。

但是,万一呢?

好的,就借最后一次。

是真的,那最好。不是的话,大概再也不会有同情心了吧......

我在心里默默打了一个赌。

借出100,母亲还找我她仅有的40元,因为车票要50元。 她还留了她的号码,方便之后还钱。

一周后,两次拨号,一次无人接听,一次空号。

我笑笑,真的被我猜中了呢! 但是,说不清是赌赢了,还是赌输了。

那时,大一,2014年5月3日国庆返校日。 从那一天起,直到现在,我对于陌生人再也没有给过一分信任,一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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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信仰是指路明灯。

有时,会很羡慕信教的朋友,他们有主的庇护,就有了方向。

而我,以前是没有,现在是不想。

因为不愿自己为太多事所束缚,所以对于大多数事情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不过不是敷衍,只是尽力而为,就比如考试能拿100分当然最好,只得了60分好像也差强人意了。

也许读过太多名人故事,因为结局的惊人一致也曾对世界极端失望,可是不会因此放任自己颓废。努力或许不会改变结局,但是不努力连改变的资格都没有。海子的“从明天起”算是一个小小的少年阴影,所以我不会等待,想做的事想到的瞬间就产生行动了。 世界或许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好,但是好像也没有那么坏吧。

Life is tough, but so are you. Sometimes we all need to be reminded to keep going!

生活很艰难,但你也很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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