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两条人影骑马在路上狂奔,一男一女,一人负刀,一人负剑。两人焦虑的奔赴前方,终于在一密林处停下,男子手上拿着一张写着挑战书的信纸。而在俩人站立处的前方空地上躺着一具白发老者的尸体,老者身上的血已留到了他们脚下。
女子下马奔向尸体,跪下扒在尸体上嚎啕大哭,声声师傅悲徹人心,而男子下马后只跪地不语,双眼紧紧盯着躺在地上死去多时的老者,或许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位已死之人是自己从小敬仰崇拜,对自己如同亲儿一般,是他将自己从一个悲惨的童年拯救出来,并教会自己一身武艺和为人之道,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女子抬起头看向身后跪在地上双眼呆滞、一言不发的男子,他最能体会男子此刻的心情。“师兄,师兄。”男子被叫喊声惊醒,“师兄,呜呜……我们把师傅带回凉心小筑吧。”
凉心小筑,俩人跪在一座新坟冢面前,女子仍在抽泣,男子仍旧不语不言。晚霞在小筑外悄悄爬起,秋风凉凉,小筑中红枫枯叶肆意在地上翻滚,黑鸦声声,如刺锤般敲击人心。“啊,师……。”男子将倒下的女子缓缓放在地上,“凝妹,对不起。”男子解下女子所负之剑,然后背在身后。一阵静谧后,突然一声刀鸣,男子脸上鲜血直流,男子将割伤左眼的刀插在坟前,立誓到:“我风流澈以洗风刀和衔云剑为证,杀师之仇此生必报,不报不还,不死不休。”然后起身拔起坟前的宝刀背负身后,把地上的女子抱起走进一间木屋,半柱香后走出木屋渐渐从凉心小筑外的枫林尽头消失不见。
风流澈走后不久突然一道光影闪入坟冢之中,然后又疾速闪出,坟冢边上的乌鸦被惊吓的飞散逃开。
十年后,一座喧闹茶馆旁的十丈巨石上盘坐着一个人,只见此人左眼已瞎,身后背着一副刀剑。石下人声嘈杂,“小二,那个石头上的是什么人啊?”“对呀,我昨天就看到他了,难道他从昨天就没下来过吗?”“我看啊,他一定是个疯子,哈哈。”小二笑着回答:“各位,各位,这个人从两天前就坐在那了,什么话也不说,问他他也不回答,确实是个怪人。”
“你们看,你们看,那个人好像在说话。”听到石下有人叫喊,众人涌出来围在巨石下,“他好像是在说话,嘴角动了,但太高了,听不见啊。”人群中有人冲巨石上的人叫喊:“你是不是坐不住了想抱女人啊。”周围一阵哄笑,就在此时,一道剑气直冲向人群,只见一人捂脸大叫,惨叫声刚起,又一刀光闪现,顿时颈上头颅飞起落入数丈之外的沙土中。“啊,杀人啦。”众人哄散开来,“太恐怖了,我都没看到他拔剑、拔刀。”
在场也有不少携带刀剑的江湖人士,但他们不敢靠前,唯独一白衣席身的翩翩公子渐渐走近被刀割下的头颅,身后紧步的是个身高九尺右肩扛着三百斤多重巨斧,身着乌衣黑面长髯的中年男人,此人走过的地方必留下凹进地面的脚印。“有意思,有意思,死的人有趣,杀人的人更有趣。”只见死人头上的眉毛一长一短,额头被剑刻了个“淫”字。石上男子化光冲向头颅随后人与头颅均消失在人群的视线中。
白衣男子对身后之人耳语几下后,那个黑面长髯的男人便向石头人离去方向踏功而去。追至一处被焚烧过的茅草屋旁。只见刚才那个杀人的男人单膝跪在三处新坟前烧着黄纸,而在坟前正摆放着那个眉毛一长一短额头刻着“淫”字的头颅。三座坟三个木头牌位,从左到右分别写着“慈父”、“孝女”、“慈母”,黑面长髯男人心中疑惑不解,看看时辰不早便悄然离去,回到巨石旁的茶馆把所看到的一一汇报。“哦,和我心中所猜相差不多,疯奴,你去帮我办件事。”又小声说了几句,疯奴随即离开。白衣男子斟满茶杯,得意的一饮而尽,似已窥得猎物掉入囊中。
数天后,一处用竹子搭建的凉亭,顶上盖着茅草,大雨刚歇,茅草上还在滴着水珠,啪嗒啪嗒。一个老乞丐背着一个小女孩步履蹒跚的走向竹亭,风流澈靠在竹子建造的柱栏上闭眼休息,见眼前走来这两个衣衫破烂、全身湿透的一老一小,睁开了眼睛,起身相扶,“多谢侠士,咳咳……”,风流澈见小女孩肌肤蜡黄、瘦弱非常,且在老者背上昏睡不醒应该是生病了,顿时心中生了几分怜悯,将老者扶进亭里,“侠士,你可答应老身一个不情之请,老身年迈体衰,恰逢小孙女染了风寒,实在是背不动了,你可否背着我的孙女同老身赶往三里外的镇上找寻郎中,不然我可怜的小孙女可能就熬不过今天了,呜呜……。”
风流澈听罢赶紧扶起一边作揖一边呜咽的老者,“好”,说完便曲身背起那个小姑娘,没成想刚走了几步便觉得背上一阵刺痛,随即全身酸麻难忍,“呃……”,风流澈被背后一掌打出竹亭外,“哈哈哈,你背上中了蘸了剧毒的鬼毛针,今天你是插翅难逃了,哈哈哈…..”只见刚才的瘦弱小女孩冷笑一下,随即四肢和身躯逐渐拉开,不消片刻便是一个成年女人,风流澈见状心中愤怒难平,拔出刀插在身前。“你中了剧毒,我看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俩人见眼前这个男人丝毫没有退步倒下的意思,女人从袖中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跃冲向风流澈,只见风流澈纹丝不动直到匕首快至身前,拔刀向女人头部挥去,女人见刀砍来,立刻将头缩进体内躲过了刀杀随即又伸出头大叫一声:“看刀……”,话未落便人头离身,老者心中暗惊,“怎么会这样,第一刀明明躲过了,也没看到他挥第二刀啊,嗯,离这么近,就算头点地也会被匕首刺到吧”。没有头的女人随即倒在地上,离身体不远的头颅嘴巴张开,舌头上散落着数根白色细针。
老者注意到男人身上并没有受伤,心中凉意直冒,“好厉害的刀法,吃我毒针。”风流澈提刀不敢大意,见眼前数百根细针飞来,随即运功飞起,“啪啪啪”,大半的细针被刀挡下,“啊”,老者惨叫一声,余下的针全部扎在他的头上,风流澈在落地之前又挥一刀,一个布满褶纹满眼绝望、恐惧的头颅滚落至数丈的草丛里。
这一切早已被竹亭外树丛中的白衣男子看到,大叫一声:“天乞老人,啊,疯奴”。疯奴听罢便向风流澈扔出巨斧,随即飞身冲向风流澈,风流澈见状提刀来挡,岂料巨斧力沉,虎口震的发麻,身体也被震移数十步,刚才运功杀两人,再加上中毒已深,让风流澈感到喉中滚热,随即喷出一口黑血,而疯奴却攻势更猛,所到之处皆草木摧毁,疯奴体型虽大,但速度力量毫不逊色。白衣男子见两人战了几百回合后仍不见结果,随即运功发出一掌,掌气快至风流澈之前,突然从竹亭的另一边飞来一雷霆万钧之掌,竹亭拔地而起随掌过又落地恢复原貌,两掌相合随即平静如初。
“嗯,是何人?”只见一人从竹亭另一边外缓缓走来,此人神情幽然、风姿温雅、脚步轻盈,身后背着一把用灰布包起的剑,在布剑前端系着一条穿有黑色玉佩的黄绳,似一个隐世已久的世外高人,但此人面相年轻,实在与所谓的世外高人相差太远。“在下乃一乡野闲游之人,游至此地见阁下对一个中毒已深之人痛下杀手,遂出手阻扰,莫非此人与阁下有深仇大恨?”“没有,只不过他杀了我两名手下。身为主上自然要为他们报仇。”“噢,那是自然,不过我猜测是你的两名手下下毒在先,他中毒已深,也饱受毒苦,还望少主能网开一面,让在下带其走。”“想要人还得看你的本事”,随即侧头暗示身旁的疯奴,疯奴受命举斧便向来者砍去,岂料一炷香后疯奴仍然近来者身不得,白衣少主眉头紧皱暗生一计。“住手,人我可以交给你,不过有个条件,只要你能受我三掌而寸步不移。”“好,在下受你三掌,只愿少主能遵守承诺,来吧”。来者双手后背,侧身面对白衣少主悠然伫立。只见白衣少主双脚缓缓移开,大喝一声一道雄浑掌气袭向来者,却见掌气袭上来者身后如石入江河般微波轻泛,而来者依然表情淡然,面容不惧。“恩……”白衣少主见此立刻提神收气,运功再发一掌,此掌虽比前掌气劲更大,但如同第一掌般未能致伤分毫,“这是什么武功,竟然能化掉我九成的功力,还能丝毫不损。”白衣少主心中吃惊不已。“还有一掌,请少主赐教。”“哈哈,不用了,人你可以带走,哈哈,其实我原先也只是想略施小计收服此人为我所用,岂料闹了这出,现在我只想阁下能满足我一个小小心愿,还望阁下能报上名号,本少主很愿意交阁下这个朋友。”
来者抱起昏迷的风流澈大步从白衣少主的眼前走过,身后留下一串响亮诗号:“十字峰前白鹭飞,杜鹃流水罪人归。青凉居,话风尘,星河万里任逍遥。”少主看着远去的人影,疑团满腹,“好个星河万里任逍遥,好个奇人,如果能为我们所用,那……,恩,十字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