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通往阿斯兰的国度——C.S.路易斯<纳尼亚传奇>导读》终于可以在各大网站,书店购买了,尽管写惯了学术著作,但这是我们第一本写的给孩子和家长,以及一切抱有美好童话幻想的人写的中文书,心理还是有很多期待和兴奋。
当我们写《通往阿斯兰的国度——C.S.路易斯<纳尼亚传奇>导读》(上海三联书店,2018-10)时,最初的一个动力就是我们希望孩子读什么样的书,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本书是一些教育过程中的心得,必须承认没有哪一个家长在教导孩子的过程中是完全成功的,相反,我们和孩子们一样是不断学习、成长的过程,就如纳尼亚世界中那些孩子一样,他们有失败,有灰心,犯错误,他们不是一个个理想好孩子的标本,不是别人家没有瑕丝的孩子,而是和你我一样活生生的人,他们需要教导使用理性,培养他们的德行,关注他们的情绪,和他们一起慢慢成长,有时他们如同蜗牛慢慢吞吞,会让我们失去耐心,却不想眨眼间他们就长大了,珍惜这段宝贵的时间,给他们最好的品德,他们不一定走的最快,却一定能够在人生的路上,坚持不懈。
非常感谢我们的两位老师,何光沪教授和马斯登教授为这本书写的序,两位先生都分别是在国内和美国学术界德高望重的学者,特别是他们花了很多时间思考教育,也关注路易斯的思想。何老师曾组织翻译过路易斯的书籍,指导过相关的博士论文;乔治.马斯登教授最近在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出了一本关于路易斯的书;但这不是最重要让他们写序的理由,而是他们都是深切关注现代教育也意识到了教育危机问题的人。何老师发表了大量讨论教育和他自身求学经历的文章让人感动,而乔治.马斯登教授曾出版过一本《美国大学之魂》,也被译介到国内,由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都是对于当今的教育进行了深度的反思,下面两篇是他们写的序言原稿。
真正重要的教育、真正敬业的老师、真正宝贵的教材
何光沪
当我们看到一些“全国著名”小学竟会要求学生记住《三国演义》中一大堆诸如此类的“知识”:某国某臣属的三个老婆的名字,某些早已不用的古代武器的名称,甚至某匹马的别名等等,而且竟会把这类题目印满了两页试卷的时候;当我们看到,向全国学生播出的“知识竞赛”竟然大力鼓动中小学生去背去记大多数专家都不认识、既有传媒都不使用的《康熙字典》中现代使用率为零的生僻怪字的时候;当我们看到,全国人民包括亿万青少年都在收视的“春晚”节目,竟然号召小朋友们“抢红包”的时候… 我们难免会想,这样的“教育”要把孩子们捏成什同党么奇形怪状——像《三国演义》众多人那样,为了争权夺利而玩弄权术,诡诈的胸中,对于“兄弟”同党死心塌地毫无原则,而对竞争对手冷酷无情毫无人性?像孔乙己那样因知道一个回字有几种写法沾沾自喜,同时对国家大事、时代风云都漠不关心?只想着不劳而获,为争利不择手段?
当然,我们还没有提到,几十年一贯的应试教育如果剥夺孩子们的童年和青春,如何让孩子们真把分数当命根而扭曲生命,甚至如何导致孩子和父母自杀轻生… 一句话,这些“教育”真的不需要,真的应该弃之如敝履!反过来说,真正重要的教育是培养孩子的这些品质:认识世界的兴趣、对真善美的渴求、追求正义和无尽大爱的心灵。
这本书所致力的,就是着红“真正重要的教育”。
当我们看到,有相当数量的中小学老师,竟会要求学生交费进他自己的“补习班”,竟会为了赚取这种利益而截留自己应该在课堂上、在校内讲授的内容;当我们看到,一些教师竟然禁止孩子课间到课外玩耍,甚至禁止上厕所(!);当我们看到,一些教师对待自己有责任合乎的孩子,竟然打骂、性侵甚至虐待… 当然,我们还没有提到从幼儿园到大学的教育、资源分配不公,以及各类尤其是艺术院校掌握考试录取大权者对考生的“潜规则”和贪赃枉法者的阴险毒辣… 一句话,这些“老师”真的应该滚出学校,因为他们对孩子毫无爱心!反过来,真正敬业的老师,一定是有爱心的老师!就此而言,现在越来越多对学校死亡的家长或父母,他们的确才是敬业的老师!
写这本书的这一对父母,就是两位真正敬业的老师。
有了“爱的教育”这个理念在心中,有了“爱的老师”这些父母在身旁,还必须有“爱的教材”!让我们看到那些鼓吹仇恨、暴力的漫画、影视或游戏,当我们看到那些毫无童心、说教连篇的书本教材或教辅,我们会不由得想到漫画《三毛流浪记》和《父与子》,想起童话《木偶奇遇记》和《白雪公主》,我们会不由得想起迪士尼的作品、安徒生的作品、马可吐温的作品…
但是,还有一些不但不亚于以上作品,而且堪称超越以上作品的作品,那就是这本书介绍的C.S.路易斯的作品,尤其是其中的这部《纳尼亚传奇》(七卷)!
C.S.路易斯在英语世界是名满天下的大作家,不但写了大量的儿童魔幻小说、科学幻想小说等等,而且是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的中古文学教授,同时还是鼓舞了二战中士兵和平民的电台主持人(同丘吉尔首相一样),又是使英语世界千千万万普通人获益的通俗神学家和护教家。
他从一个无神论者转向基督教信仰的心路历程,他幼年丧母、中年丧妻的人生经历,他幽默的语言、睿智的说理、生动的比喻,以及难得的把敬虔的信仰传明的理性、扎实的能力和学术,与宏大的想象结合起来。所有这些,使西方世界很多知识分子成了他的粉丝,其中有许多人还说,他们是读者《纳尼亚传奇》长大的!
《纳尼亚传奇》的宏大、奇丽和深刻、感人,令看过同名电影的人都应该有深刻的印象。那的确是对孩子、对承认都极有教益的作品。
但是,就这部儿童文学全部的煌煌七卷而言,许多孩子还有许多家长,的确需要某种全面的介绍和导读。我们夫妇都很器重也很喜欢的李晋、马丽这一对年轻的学者夫妇,为大家做了这些相当费力的工作。我很希望,也相信,此书会对大家有所助益,更有助于汉语世界所有“真正敬业恶老师”,为了这“真正重要的教育”,去好好利用这“真正宝贵的教材”——《纳尼亚传奇》!
何光沪
2017年7月中旬,北京,酷暑中
乔治.马斯登为马丽&李晋《纳尼亚传奇导读》序
鲜有作家像C.S.路易斯那样能够把理性和想象力结合在一起。在路易斯所写的书和文章中,他为基督教信仰的真理提供了有力的论证。同时他也认识到,单单靠逻辑,并不足以让人们看到真实。他们的眼睛需要被打开,而想象力就是帮助做到这一点的最有效方法。即便在他的护教学作品中,路易斯也常常借助于生动的形象对事物进行诠释。在他著名的《返璞归真》一书中,路易斯将成为一个基督徒比喻成玩具士兵或雕像活过来一样,或者如同一个人从长久的沉睡中苏醒过来,抑或如同蹒跚学步、或者像一间木屋却会变成一座宫殿,如此等等的形象来进行比喻。
路易斯强调想象力非常地重要,因为他确信,现代科学技术和文化所产生的主要后果之一就是将现实祛魅化。现代文化通过强调物质现实和施行控制现实的科学方法,教导人们不再关注于他们周围宇宙中那些更高的属灵维度。因此,路易斯对现代祛魅的解决方法,就是鼓励他的读者们,通过激发起想象式的文学,再次为他们的想象力赋魅。在《纳尼亚传奇》系列中,他指出了这个赋魅开始的起点之一,就是儿童。儿童天生就被赋予了很强的想象力,他们感觉到了现实中存在着超越我们人肉眼所见的维度,但现代世界的“科学”训练很快就教育引导他们要将这种人类的天生直觉弃之一旁。在《纳尼亚传奇》系列的主题中,路易斯就描述了一个被科学主义充满头脑,非常实际的人,那就是《魔法师的外甥》中的安德鲁舅舅,他无法忍受阿斯兰的歌
唱(因为他知道狮子是不会唱歌的),对于真实的理解他抱有着仅仅是非常有限的感受。
路易斯将对基督教的理性辩护与想象力的类比两者结合在一起,显出了强而有力的生命力,这种影响甚至穿越了文化和时间,原因正是在于,他非常严谨慎重地让人感受到了基督教是符合人性的需求和认知感受。路易斯作为一位致力于文学史的学者,同时也作为一个具有跨文化敏感度的人,他很警惕不让现代西方思想中“最先进”的那些来主导我们所相信的。恰恰相反,路易斯在寻求持久的原则和洞见时,他洞察人性、审视人的道德感知,认识到人对一种跨越时间、超越文化的超验之美抱有深深的渴望。在很多领域和不同的文化中,基督教对事物的叙事之所以如此具有影响力,正是因为(正如他用更好的形象来展现的那样),这些渴望如同在一部交响乐中寻找一段遗失的乐章,或在一部小说里寻找出一些章节一样,看它们可以如何恰如其分地解释我们余下的经验,以及赋予整体那重要的意义。
在纳尼亚的传说中,路易斯用很多类比来扩展了基督教的含义。马丽和李晋所写这一本导读给予人们理解路易斯作品的珍贵的帮助。那些类比和所有其他类比一样,本身并不是完全的,但却可以让各个年龄的人都可以当做美好的故事来享受,这些故事所讲的是扣人心弦的故事。但我们更应盼望这些故事可以帮助读者们指向那个真实故事的更高的美善。
乔治.马斯登
2018年5月7日于大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