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柔柔洒下，已经是初冬的天气，空气里透着一股沁心的凉意。
“早安” 小秋向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画画的沥川道早安，她把手中的咖啡递给沥川。
“这么早就起来了？” 小秋温柔似水地问沥川。
“时差，睡不着。” 小秋怜惜地看着他，在他身边坐下来，轻轻地抚摸沥川的脊背。小秋把手搭在沥川的肩上，低头看着他手中的绘图本，上面画了形态各异的高楼设计方案。建筑设计其实有些时候是一个繁琐而枯燥的工作，因为要把自己的设计反复推倒重来，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沥川还是对自己最爱的建筑师的工作充满了热情，尽管他已经是GMF的代理总裁。
“你是在想这个设计，所以睡不着觉，对吧？” 小秋朝沥川嫣然一笑。她心中明白，沥川一定是在想昨天那个设计方案—-GMF 正在投标的SH中心大厦。在昨天的设计评审会中，沥川对GMF目前的设计方案不是十分满意。现有的设计，因为考虑风载荷的影响，大楼整体采用了一个螺旋形上升形式的设计。从平面投影上看，建筑外壁近似呈三个尖角被削圆的等边三角形，并从底部到顶部扭转，且沿高度方向逐渐收缩，形成了独特的非线性曲面形式，使整个塔楼从平面到空间都具有独特的标志性造型。从里面到外面，整个建筑结构过于复杂，设计预算非常高。如果采用现有的设计，再加上GMF 选用的高品质建筑材料，估计这个标是很难中了。这个问题让在座的各位自身建筑师、张少华和沥川都一筹莫展。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选用价格稍微低廉一些的建筑材料来降低造价，但这绝对违反GMF一直奉行的高品质风格。
沥川抿了一口咖啡，拉着小秋的手，温柔地朝她笑笑。“这个设计主要是少华负责的，创意其实已经非常好，但还有一些不理想的部分，比如造价过高，必须要好好改进。”
“还来得及吗？不是马上就要递标了吗？” 小秋眨眨眼问沥川。
“时间是有点紧啦，不过你要相信你这么优秀的老公一定能解决的。” 沥川挑了挑眉，一脸自信。
“好啦，好啦，王总，您就是我们GMF品质的保证。” 小秋向沥川吐了吐舌头。
“快点吃早饭吧，一会儿上班要迟到了。对了，刚才小冬打电话了，他说他想过来看看我们。”
“啊，那好呀！他什么时候来？”沥川问。
“今天下午吧……今天正好是他生日。回头我买一个蛋糕来给他庆祝一下。多少年了，都没有给他庆祝过生日。”
“嗯，我们挑个好地方吃个晚饭，然后回来一起给他庆祝。”沥川拍拍小秋的肩膀。
一早，沥川都泡在和几位资深建筑师讨论会里面，小秋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王总，我们昨天晚上想了几个方案来降低造价。” 负责这个项目的设计的一位建筑师为沥川讲解着几个方案。
几个方案讲下来，沥川频频摇头，这位建筑师明显地开始慌张。同事们都在为这个发愁，工作似乎卡在这儿。少华张张嘴，“王总，这几个方案是他们连夜做出来的，我还没有来得及过目，我们可以回去再修改。大家继续推进，开会讨论新的思路，继续寻找改进方案。”
沥川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清清楚楚、一字一顿地讲着“通过降低钢材品质来控制成本的想法，以后可以不用再Propose了（提出）。GMF一贯是以高品质闻名的。请你们回去好好地从设计上找突破口，通过更加优化的设计、新的科技来好好地修改这个方案。明天同一时间，我们再来开会。好好加油。” 沥川有些不悦，皱着眉头走出了会议室。
张少华压力山大，赶紧组织设计部门，重新着手新的设计。
沥川又带着几位GMF法律部门的律师继续讨论收购案的合同。
中午时分，沥川有一个和要收购的F公司的见面会，是个午餐会。小秋、少华一起陪同出席。F公司是地产界的大企业，开发了多个不同类型的地产项目。
午餐会是在F公司的专供酒店里，离GMF的办公室有些距离。因为没有休息的太好，沥川在车子里，明显的感觉有些疲惫了。再加上工作上的事不是特别顺利，沥川看起来精神不大好。
少华看到了，关切地问“王总，你是不是累了，开了一早上的会，估计您还有时差。要不要先送您回去休息？”
“没事。第一次和对方公司见面，还是我亲自去比较好。” 沥川努力地睁了睁眼。小秋看见在眼里急在心里。
“沥川，你靠一下吧……” 说着小秋把沥川搂在怀里，让他休息一下。沥川勉强地靠在小秋肩上。少华看了也好揪心。
到了F公司，沥川打起精神，和F公司的老总们一个个握手打招呼、应酬着。小秋一看桌上摆着的几瓶很贵的白酒，就知道对方肯定是要劝酒的了。小秋一早就做好准备，出手敏捷，也不扭捏，上来就帮沥川挡掉几杯，但对方依然不依不饶。
“王总，您今天要是不喝了这一杯，咱们就别往下谈了，您都从瑞士来了，说明很重视这次收购呀。不会不给我们面子，一杯酒都不愿意喝吧。” 这位刘总真的好难缠，嘴巴里夹杂着一股浓浓的酒气喷向了沥川。他长了张国子脸，五官倒还端正，但就是身上有股生意人的油腻气息，段位和沥川差远了。
“刘总，王总人都亲自来了，这个面子还不够大吗？王总平时不喝酒的，这杯我来替他吧。”少华急忙打着圆场。
对方明显已经喝高了，拉着沥川的手，端着一小盅白酒晃晃悠悠地敬沥川。小秋刚要伸手，接过来，沥川赶忙说“没事，我来。我确实不擅长喝酒，但刘总盛情难却。” 沥川很客气地接过来那杯白酒，一饮而下，被辣得直咳嗽。小秋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手紧紧的握了一个拳头，身体僵硬，好想给那个刘总重重一拳，一边一个劲儿地给少华使眼色，一边夹菜给沥川又给他递水。
“刘总，我们把合同细节谈谈吧。” 少华赶快把话题带开。
刘总一看高兴了，哈哈地笑了起来，一桌人跟着笑。“行，王总，我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一顿饭吃下来，收购的事情已经谈的七七八八了，重要的事情都已经达成共识。
“王总，我看您面子大，我们同意GMF要求的一亿美金的分手费（合同生效后的违约金）。不过，我们谈得这么好，估计这个分手费是没太大必要了。但是，我们同意把它写进合同里。 ”刘总喝高兴了，眯着眼睛笑呵呵地说着。
“好的，谢谢刘总这么爽快，我们相信GMF给出的收购价是非常优厚的，对于贵公司和GMF的持股人都是公平合理的。” 沥川礼貌地回敬着这位刘总。
“我们起草的合同今天晚些时候就给您发过来，请您过目。” 少华补充道。
午餐结束了，沥川一行人乘车回GMF，车上，沥川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刚刚那杯酒的缘故，神情十分痛苦。
“少华，麻烦你请司机把我们送回家吧。”小秋看到沥川不舒服，心里有些紧张。
“不用，我没事的，回去公司休息一下就好了。”沥川还要强撑，额头已经微微出了虚汗。
“沥川，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如果你觉得好一些了，我们再回去也不迟呀。” 小秋急忙劝着沥川。其实小秋心里真的很气，他就知道沥川会为了她挡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但碍于少华和司机的面子，没办法发作。
沥川见拗不过小秋，自己也真的有些太难受了，只好同意回家休息。少华和小傅一起把他架回了家里。小秋帮着沥川换好衣服，扶他躺下。沥川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下午，小冬来了，沥川还在昏睡。
“姐！” 小冬在门口就给了小秋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秋看看弟弟，小伙子已经变得十分成熟稳重了，人家现在已经是心脏科大夫。“傻小子，一点都没变！” 小秋点了点小冬的太阳穴，他憨憨地笑笑。
“我姐夫呢？在上班吗？”
”他在楼上睡觉呢。” 小秋的声音夹杂着丝丝的无奈。
“怎么了？时差吗？” 小冬皱皱眉
“有点不太舒服。”小秋叹了口气
“哟，怎么了？” 小冬关切地问
“这两天没休息好，今天中午午餐会又逞强喝了一小杯白酒，然后就没缓过来。”小秋摇摇头。
“啊？他的身体是一点酒都不应该喝的呀。你怎么不给他挡挡呀！”
“挡了，你也知道，在中国应酬都是这样的。我真的想揍那帮人。” 小秋一脸忿忿，挥挥柔弱的小拳头。
“我去看看他吧，发烧吗？”
“应该没有。”
小冬爬到二楼，洗洗手，走到沥川床前。
“要不要我叫醒他？”小秋问
“嗯，好。”小冬点点头
“沥川，沥川，小冬来了……” 小秋轻轻地抚摸沥川的额头，试图唤醒他。沥川费力地睁开眼睛，看是小冬来了，想要坐起来。
小冬连忙扶住他“姐夫，别动了，我听说你不太舒服，我来看看你。”
小秋拿来血压计，听诊器，递给弟弟。他一通检查，尤其是仔细地听了沥川的肺部，怕他又犯了肺炎。沥川倒也配合。
“我没事啦，就是有些累。” 沥川平静地说。
小冬把听诊器取下，“嗯，目前看没什么大碍，好好观察。不过姐夫，咱们以后真的不要再喝酒了，真的非常危险。”
“好的，放心吧。” 沥川点点头。小秋揪着的心也放下了，用手背轻轻地摩挲着沥川的脸颊。
“我们出去吃饭吧。今天小冬生日嘛。”沥川支起上半身，努力地笑笑。
“沥川，现在还早，你再好好地休息一下。等一下我们再决定晚上做什么。” 小秋扶着沥川，让他继续躺着休息。
晚上，沥川终于感觉好多了，热情地招呼着小秋小冬一起来到一家有名的西餐厅庆祝生日。吃好饭，小秋从蛋糕盒里端出来小冬的生日蛋糕。沥川盯着蛋糕，若有所思。小秋在沥川眼前挥挥手，说“想什么呢？” 突然沥川眼里有光，亮如星辰，朝小秋笑笑。
“哦，没什么，我来我来。”沥川从小秋手上接过来蜡烛、打火机，插好蜡烛，为小东唱起了生日歌。随后，沥川从自己的书房拿来一个精致的建筑模型递给小冬，
“生日快乐！” 沥川说
“哇，谢谢姐夫。”小冬接过来，仔细的欣赏着。
“这是我的一个作品，灵感来自于你们的家乡—-个旧。”
“嗯？姐夫，你去过个旧吗？” 小冬不记得曾几何时沥川去过他们的家乡，饶有兴趣地问。
“沥川在我大三那年冬天去个旧找过我。第二次去应该是带着诺诺一起去看爸那次。” 小秋抢着替沥川回答道。
这次换沥川目瞪口呆了，沥川从未告诉过小秋他之前是去过个旧的。“我好像没有和你提起过我之前去过个旧吧？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沥川刮刮小秋的鼻子。
“哼，王沥川，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秘密啦！你什么也瞒不了我了……” 小秋皱皱鼻子，卖了个关子，佯装得意。
“你是不是去过我们高中找过我？”
“是，没错。但是我没有找到你。”
“几年以后，我回学校的时候，看门的杨大婶告诉我的。” 小秋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
“哦，姐夫，这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呀。你那时候对我姐可真是太好了，都追到个旧来了，怪不得我姐要骑车300多公里去昆明找你！怪不得我姐这么多年忘不了你呀！” 小冬嬉皮笑脸地说着。小秋听到弟弟嘲笑自己，使劲揪住他的耳朵，害得小冬直求饶。“姐夫，我姐家暴我，快救我！” 把沥川逗得哈哈大笑。
小秋又拿出从瑞士专程带了的礼物—-一个瑞士军刀和钢笔送给弟弟。小冬收到礼物特别高兴。
“姐，你什么时候带着姐夫和孩子去个旧看看吧……”
“一定的，我们一定得带诺诺回去看看。” 沥川说。
第二天，身体恢复了的沥川又精神百倍地回到了GMF，一大早就和建筑师们一起开会。会议上，沥川提出来一个新的设计方案，把整个大楼的内部和外部分开来，内部结构想蛋糕一样地逐层变小，外部结构继续采用以前旋转结构，保证了对风的阻扰。外幕墙为结构遮挡风雨，内幕墙则起到隔热保温的作用。核心筒与巨型柱通过伸臂桁架联系起来。此结构体系既能高效地利用周围的八根巨型柱以减小结构的整体变形和层间位移，又能约束核心筒的弯曲变形。
“I also added a notch along side the twisting spiral in order to further break down the wind load. The air sandwich between the exterior window frame and main building will act as a perfect insulating material to ensure better energy efficiency. “
沥川一大通英文，估计是太兴奋了，小秋赶快给大家翻译。”我还在螺旋形线旁边加了一条小凹线，可以跟有效地减少风载荷。外幕墙和主体建筑中间的空气更是最好的热绝缘材料，可以帮助减小整个建筑的能源浪费。”
同事们看了沥川的设计大喜，全体起立鼓掌，深深地被沥川的设计所折服。沥川心里也是满满的成就感。
“我提出的只是一个idea(点子)，可行性还需要研究，具体的spiral angle(螺旋旋转角度)还通过详细的风洞试验将以上因素加以考察，进一步提高风致响应预测的精确度。” 沥川补充道。
“我们感谢王总在关键的时刻给我们带来这么重要的修改意见，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我们要加班加点，把最后的标书准备好。” 少华那两撇小胡子也终于舒展了。
会后，小秋轻轻地在沥川耳边问“你今天的设计灵感是不是来自昨天的生日蛋糕呀？”
“哇，我honey已经越来越对建筑有sense （感觉）了，就是！我要谢谢你给我这样的灵感。” 沥川摸摸小秋柔软的头发。
“我厉不厉害？” 沥川想要讨小秋一个夸赞。
“很厉害，绝世大招。” 小秋抬着头用望夫眼看着沥川，沥川热烈的双唇便雨点一样落了下来。
在之后的几天里，小秋又陪着沥川参加了风洞实验，测试整个大楼设计的空气动力和风荷载。每一个结构报告，沥川都严格地审阅。GMF终于赶上截止日期交上了一个满意的竞标。
然而，收购案并没有按照原计划顺利完成，田小刚的嘉园国际在最后一分钟居然出了比GMF高出三分之一的价格提出对F公司的收购。F公司的意思是要GMF match这个offer (给出同样的价钱），否则他们将要终止与GMF的收购合同，因为就是算上赔付GMF的违约款，他们最后从嘉园国际拿到的也要比GMF还多。谁都会算这笔账了。
由于事情重大，沥川连夜召开紧急越洋股东大会，协调各方利益，权衡利弊，运筹帷幄。经过多轮讨论，最后决定GMF不再提价，接受F公司的终止合同的要求。
爷爷打来电话问候沥川。“我说沥川，你做的决定我听说了，我很赞成。我知道，你在这个收购案上画了很多心思和时间，但是嘉园国际明显已经是在恶性和我们竞争，不排除田小刚他们是拖，故意设了这个圈套来诱惑我们加价。如果我们再加价，对于我们的持股人来讲就不能说是一个好的deal （生意）。你相信我，嘉园国际这次肯定就是吃不了兜着走，后面会有他们好看的。”
“是，爷爷，我也是这么想，我们GMF这次并没有受到任何损失，还可以拿分手费。”
“你把这个条款谈下来真的是很英明的，沥川！” 电话上的爷爷听起来很高兴。
“谢谢爷爷。”
“爷爷以前说过，你比你哥其实更适合做董事长。哈哈。”
沥川挂上电话，看到小秋有些不悦，抱着她问怎么了。
“是，GMF是没什么损失，可是你是用生命在做这份工作呀，沥川。酒都白喝了吗？”小秋假装板着脸装凶巴巴地看着沥川。
“嗨，让你担心了，以后不这样了，好吗？” 沥川探身，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亲昵让小秋心跳加速，刚刚的怒气一下子烟消云散。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沥川一声声甜蜜的情话直冲入耳，将小秋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一瞬间宛若空气都是甜腻的。小秋的两颊火一般的红了起来。
“嗯，好在这次有我陪你来了，爷爷真是英明。”小秋靠在沥川的胸前聆听他的心跳，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懊恼和无奈。
“谢谢Honey这次的照顾，辛苦你了。” 沥川轻轻地亲吻了小区的额头，停了一下，又接着说“我倒是有些担心田小刚他们，他们是掏血本买了F公司，估计所有的资金都用上了，还借了钱。如果市场有个风吹草动，太risky了（危险）。” 沥川不知为突然提起田小刚。
“你就别担心他们了，let nature takes care of it. (自然淘汰吧）。别再提他了，扫兴。” 小秋说。
这时沥川的手机又响了，是少华。
“喂，少华，你说？”
“啊？我们拿到标了？什么时候知道的？”沥川语气有些得意。
“太好啦，祝贺你们！接下来几年你们要忙啦！” 沥川高兴得溢于言表。小秋听到消息也跟着嘴角上扬。
“Honey, 我们拿到标了！” 沥川小秋击掌相庆，两个人对视着，有种默契将他们团团包裹住。翌日，圆满完成任务的两个人高高兴兴地踏上了回苏黎世的飞机。
“回去看儿子去喽” 沥川高兴地笑着，揉揉小秋的头，紧紧地搂着她。
回到苏黎世的第二天清晨，柔和的阳光从窗台洒进房中，照在还在熟睡的小秋身上。小秋醒来，揉揉眼睛，不见沥川，只见床头柜上摆了一张沥川手写的便签，上面写了一首诗。
“和她在一起
正因为时世艰辛，你要等着我：
让我们怀着希望去生活。
把你纤细的小手给我；
让我们去攀登和经受，
去感受和突破。
我们曾闯过荆棘之地，
屈身过石块堆砌的窝里，
我们又重新结成伴侣。
正因为岁月漫长，你要等着我；
带上一只篮子、你的铁锨，
你的衣履。
我们现在要做的
不仅仅是为了石竹和丁香，
也不是去寻找蜜糖：
需要用我们的手，
去冲刷，去放火，
看这险恶的世道是否敢
与这坚定的四只手和四只眼挑战。
With her
The time is difficult. Wait for me.
We will live it out vividly.
Give me your small hand.
We will rise and suffer.
We will feel. We will rejoice.
We are once more the pair.
Who lived in bristling places.
In harsh nests in the rock.
This time is difficult. Wait for me.
With a basket, with a shovel,
With your shoes and your clothes
Now we need each other,
Not only for the carnation’s sake,
Not only to look for honey
We need our hands
To wash with, to make fire
So let our difficult time
Stand up to infinity
With four hands and four eyes. ”
——作者：巴勃罗·聂鲁达 [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