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俞北儿
我多希望,一觉醒来,我还处于那个读书的年代。坐在课桌前面,无视讲台上带着复古眼镜框的班主任,我独自盯着窗外高高的木棉树发呆…
1
稀里哗啦的朗朗书声在我的耳朵周围乱串,早读课期间,我和琪琪的两张大脸藏在堆积如山的书本下面的角落里,有了朗读声的掩护,我们开始明目张胆的进行对话,那聊天话语淹没在众多口舌之中。
“北儿,我今天打算跟他表白,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开口?”琪琪眼里闪闪发光,按捺住自己的兴奋压低声音说道。
我看了看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摸了摸靠近她心脏的地方,不可思议地问道:“琪儿,你今天早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平时只要一提恒星的名字,琪儿便会语无伦次,作为与她同桌一年多的我,自然是不相信琪儿会贸贸然去表白这种事。
琪儿对我撇了一枚白眼,嘟起嘴,信誓旦旦地说:“渝北儿,你居然小瞧我,我是认真的,早上来学校时,我把我姐珍藏多年的化妆品都偷偷带过来了。”说着顺势用手在抽屉里掏着东西,接着拿出了淡蓝色的小圆形粉扑,又丢出一只迪奥的口红,然后继续往抽屉深处接着掏。
我看着她越来越大的动静,担心她把上面凶神恶煞的班主任招惹过来,我连忙扯了扯琪儿的衣袖,:“行啦行啦,我相信你了,你想在哪里跟恒星表白?不会…是想学电视剧里的男主角在课室大声宣布恋情吧?”我带着点取笑地意味问她。
琪琪撇了撇嘴道:“北儿,你以为我像你那么笨嘛?暗恋个人,全班都知道了。”被她一语击中,戳中我的痛处,哼,不愧是损友,这个时候都不忘记损我。
就这样,我们在早读课的朗朗读书声中秘密策划了这次激动人心的表白行动,策划了行动的开始和经过。
琪儿计划开始表白后,接下来的几节课,藏在书堆里,不是拿着镜子琢磨着自己应该如何化妆,就是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写涂涂,抄写着徐志摩、三毛的情话。之后的时间里,她无视了周围的所有人,在这个倒数第二桌靠墙的优势位置里安安静静书写着她的小心思。
2
下午最后一节课,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自习课。临近放学的时间,不太安静的课室里,每个人心里都躁动地想着一些自己的事。
我心不在焉地想着琪儿的话,忍不住想到琪儿像一只小猫一样窝在恒星怀里的场景…,突然,我的背后被一支笔戳中,我不耐烦地转过头去,看见易程把下巴贴在课桌上,可爱兮兮的眼神望着我,手里拿着巧克力,示意我拿去吃。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指着练习册,小心翼翼地说道:“北儿,这道物理题,你要是能做出来,这个巧克力就是你的了,你要是解不出来,我这个星期的早餐就要麻烦你打了,怎么样?”话音落下,言语间充满挑衅的味道。
我看了看易程,瞄了瞄他桌上的物理题,思量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我回头拿了一张草稿纸和笔,转头在他面前流利地写出了运算公式,逻辑清晰,公式明了。他惊呆得好似从来没看过我一样,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时物理成绩如此垃圾的我,居然一下子把答案解出来了。
我神气地对他露出微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他不情不愿地把巧克力递给我。他怎么会知道,我在帮他解答之前,就已经做过这道题了。
这个成绩很好智商很高的易程,情商却是低的可怜。每次看到易程拿着零食回来,我和琪儿总会会心一笑,然后两人像对好台词一样,取笑他一米八几的身材吃那么多零食会变得很丑,趁着他半信半疑之际,然后我和琪儿,边说边从易程手里抽走零食,最后还摆摆手,故作无奈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解释道,我们那么做是为了替他分担压力。
我们经常在易程想要去打热水的时候,把我们的杯子挤进他的手里,他也就这样认栽了,乖乖帮我们打热水,而且一打就是一学期。
易程偶尔会无厘头地打趣我,眼睛深情地盯着我:“北儿,你怎么会喜欢俊林那种男生呢,原来你喜欢坏坏的痞子男。你眼前这个温暖帅气的男生,你居然看不上,真的是太没眼光了。”他自说自话道,我当时并没有听出他句子里的悲伤。
时间悄无声息地、慢慢地撮合着我们,这个成绩好又阳光帅气的大男孩,不知不觉走进我的心里,但是当我猛然发现时,那是在很久很久之后,是易程去了距离大海另一头的美国西雅图念大学之后…
3
自习课下课之后,我们躲在顶楼的楼梯口转角的一处不易发现的角落里,探测着上面的情况。心急火燎地等待着楼顶的琪儿下来,此时此刻,我们都在脑补琪儿向恒星表白的场景,对着蓝天白云,在最美的青春里,向喜欢的他吐露心声。我想,不论结果怎么样,这都将是未来美好的回忆。
我们把耳朵竖起来,但是依然听不到里面任何的动静。紧接着,我们终于看到恒星一个人从楼顶走下来,结局,可想而知了吧。我,雅儿,芬芬赶紧跑上楼顶,去安慰那个受伤的琪儿。
我们看到蹲在地上天台的琪儿,双手放在膝盖上,低下头小声的哭泣着,妆容被泪水搅地十分难看,一向与快乐作伴的琪儿,像是抽走了欢乐的灵魂,迷茫的眼神里,除了伤心失落,还透露出满满的失败感。
据我所知,琪儿每晚都会给恒星发信息,为了了解恒星的喜好,暗暗做了许多功课和笔记。例如,找恒星周围的人打探消息,时常聊恒星喜欢的话题,陪恒星打喜欢的游戏,甚至,把自己打扮成恒星喜欢的浓妆淡抹那类女生的模样,恋了两年,陪伴了两年的感情,谁知道月老如此狠心,让琪儿付出的感情与回报并不成正比。
傍晚,若隐若现的灯光,将我们的身影和悲伤一起拉长。我们陪着琪儿来到一座山顶的公园,坐在这里的草坪上,打开了几瓶酒。我们听琪儿倾诉着,偶尔安慰两句,偶尔逗乐两句,一晚上就这样折腾过去了。最后,琪儿醉醺醺地在山上大喊:“恒星,我还是很喜欢你,我会一直默默陪着你…”,看琪儿释放自己,雅儿也跟着喊起来:“易程,我希望未来跟你同一个城市,同一个高中,同一所大学。”我心里触动了一下,脑海里突然出现两个人的影子,认真看了一眼雅儿,雅儿喊的很过瘾。待她声音落下,我大声朝山里的树下喊到:“俊林,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她们看到我用那么直白的文字,突然大笑起来,芬芬捂着肚子笑道:“北儿,你怎么那么俗气,还我爱你,什么年代了?哈哈哈” 山间回荡着我们稚气的笑声和哭声…
青春,有着叛逆,有着开心,温暖,也有些许悲伤与难过。但是,我还是觉得青春如此美好,因为我们之间的友谊,把开心最大化,把悲伤溶解重塑,变成泛黄而美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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