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或许一开始就是错的
下一秒，就跌进了熟悉的怀抱里，“没事吧？”苏颜对上那双写满担忧的墨色的眼，清晰地感觉到手臂和腰间传来他的体温。
只觉得鼻头酸的厉害，本能的回避他灼热的目光，“我没事。”
Amy剧烈的挣扎着，金属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你根本没有资格留在他的身边，你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拖累他。他因为你被公司里的人攻击的时候你人在哪里？他一味的袒护你，而你又带给了他些什么？你根本就不配……”
“你住嘴！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老婆，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话！”季远严厉的呵斥道，长臂一收将苏颜紧紧揽在怀中，高大的身躯挡在她身前。“你这些疯话，还就留到监狱里去说吧。”
Amy绝望的看着季远，不敢置信的倒退了几步。“Daniel，你真的对我没有半点情义？这么多年，陪在你身边的是我，难道我们七年的感情还抵不过这个女人？你说过，我们是最好的搭档，我才是你不可或缺的人，你不需要婚姻，我们要一起打拼……”
季远不再理会她，俯身对苏颜说：“我们走吧。”
苏颜在他怀里温顺的点头，没有说话，跟着他的脚步离开了病房。身后的责骂、喊叫愈渐模糊，然后消失不见。
回家的路上，灰蒙蒙的天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繁华的海川也似蒙上了一层阴郁。苏颜一直望着窗外不停变化的风景，一言不发。
季远一手把控着方向，挪出一只手来去握住她冰冷的指尖。苏颜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没有挣扎甩开他的手，却也没有回头。
两个人不似从前那般并肩而行，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胡闹的在门口处就忍不住要占她便宜，而是一前一后的进了家门。
季远还未来的及开口，就听见苏颜的声音，“我累了，先去洗个澡。”然后人就迅速地进了浴室。
寂静的夜里，只剩浴室里潺潺的水声。
大约四十分钟以后，苏颜才推开浴室的门，雾气一下子涌了出来，一抬眸便对上那双烟雾缭绕之中的眼，指缝中夹着一点殷红，烟灰缸里已经有四五只残余的烟头。
苏颜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季远迅速地掐掉了手中的香烟，大步向前扣住纤细的手腕，“你怎么了？”声音有些暗哑，在黑暗之中更为的落寞。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苏颜有些心虚的回答。
略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滑过她的眼角，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素净的脸，微红的眼眶。“是不是Amy的话让你觉得不舒服，告诉我，想哭就哭出来，不用躲起来，我就在这里。”
三言两语就足以让苏颜压抑许久的情绪决堤，挣脱开他的手飞快的逃离狭小的空间。“我真的没事。”
苏颜坐在沙发里大口大口的呼吸，想要以此平复胸中涌动的情绪。沉重的脚步声步步逼近，阴影笼罩了她的身体，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头顶。“别瞒着我，告诉我。”
在苏颜的记忆里，印象最深是季远那棱角分明的下颚。她总是仰望着他，踮起脚尖才能亲吻到略带着胡渣的下巴。而这一刻她一垂眸，如墨色般的剑眉星目就在眼底。季远单脚屈膝蹲在她面前，昏暗的灯光里脸上的线条柔和极了。
“阿远，你从前在美国打拼的时候是不是很辛苦？”
季远微微一怔，没有料到她会问起这个。
“当初丢掉快捷酒店的地，公司里的人是不是都为难过你？要是换了从前的你，你会怎么做？”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粒小石子滴落在浩瀚的汪洋里。“是会秉公彻查还是只为了维护某一个人而不惜与所有人为敌？”
季远把手贴上她的掌心，“你不要胡思乱想，人生本来就没有如果，过去的事也没必要再提。我不想做的事情从来就没人能够勉强，总是有些事情该比所谓的理智和逻辑来得更重要。”
季远并没有正面的回答，答案却已镌刻在了苏颜心底。每一句，都像是有人用鞭子狠狠抽打在她的心上。
“阿远，我是你的妻子，但我好像什么都没为你做过。只是一味地站在你身后叫你为我遮风挡雨，甚至叫你停下脚步来等我。
就连苏雯也是，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苏雯她喜欢你，你知道吗？她说她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明知是万丈深渊却仍要义无反顾，而我却嫁给了你。
雯雯她说她从来没有恨过我，她说不管我当不当她是姐姐，她都会永远当我是妹妹。
如果不是我非要和你在一起，会不会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问题？这所有的一切会不会一开始就是错的？”苏颜幽幽地诉说着，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是有怎样复杂的心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季远冷冷的望着她，身子僵硬在空气里。
苏颜轻轻的摇头，泪从眼角滑落，“我不知道。”
季远狠狠捏住她的肩头，眸中燃起了火焰，“如果当初你晓得苏雯对我的心思，你是不是就不会和我结婚？如果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是不是就不会嫁我？”
肩膀之上传来剧烈的痛楚，他的话更是像锋利的刀刺痛她的心。苏颜的大脑也再也无法思考，机械地摇着头，泪如雨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季远骤然的松开了手，缓缓地起身，笑声里尽是悲凉和绝望。
脚步声渐行渐远，重重的关门声后，苏颜再抬头家中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苏颜把自己蜷缩在沙发里，无声的哭泣着，滚烫的泪水滴落在皮肤上，渗透进血液里，任悲伤地情绪弥漫在身体里。
那一天之后季远便睡在了书房，苏颜问话，他便回答；苏颜不问，他也不主动说什么。苏颜知道他在生气，却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样的僵局。苏雯的伤还没好，苏颜每天依旧两点一线的徘徊在家和医院之间。
苏颜陪苏雯做完康复练习，拧干了毛巾替她擦拭额上的汗水。伤口在膝盖上，步步钻心。苏雯算是汗腺比较不发达的女孩子，可每次结束后，衣裳几乎都被浸湿了。
连医生也说，像苏雯这么有毅力的病人很是少见。可苏雯越是这样，苏颜就觉得越是不安和愧疚。
“雯雯，我给你削个苹果吧。”苏颜刚想拿起苹果，就被苏颜按住了手。
“颜颜，我有话想和你说。”因为拔了导管还不久的关系，苏雯的声音很轻很轻。
“好，你说。”
“我喜欢季远的事，你还怪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