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原文:工资平均一个月六千吧,女朋友谈了四年,其实就差最后一步了,西安一套房一百万,贷款六十万,以后光利息就要还六十万,再加上抚养子女,,,每每想到此,就感觉好痛苦,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对子女的负责,想要给他最好的条件,到头来却发现原来还是心底的那一抹自私,不是我们不愿意生,而是我们自己本来就不成熟,我们的肩膀还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结婚后的生活,我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底,所以,我怕了。
转载自《大王饶命》:一扇老旧家属楼的防盗门在他面前打开,正是炙热酷暑的季节,这个“家”的餐桌放着几盘菜,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却特别下饭的样子。
昏黄的灯已经亮起,一个温婉而又沧桑的女人端着米饭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对他笑道:“小树,放学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吧。”
吕树愣了三秒钟:“妈?”
这时候温婉的女人皱起眉头:“你是不是成绩又考差了,我等会儿给你班主任打电话,问问你最近在学校的表现!”
吕树又陷入沉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感觉一切都那么自然,他有点心虚:“我最近在学校表现挺好的啊。”
旧的世界仿佛破碎了,而新的世界已经降临,过去已被尘封,那些深沉记忆都不再拥有。
吕树,17岁,高三学生,一切都像是平凡的模样,别人有的,基本他都有。
……
17岁,他在高三的日子里面辛苦学习,像是大部分的高三学生一样玩命的奔跑,那是一个燃烧青春的年纪,一切都还不用悔恨,临近高考的时候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不太理想,吕树觉得自己也许只能考个二本了。
18岁,高考结束,吕树读了大学。
在毕业的时候有一个女孩跟他表白,对方很漂亮,是班花。那位班花被很多人喜欢着,会弹钢琴,家住市委大院,据说高考毕业以后家里送了一辆车。
但是吕树拒绝了她,很多同学诧异的看着吕树,却不知道吕树为何会做出这个选择。
其实吕树自己也不知道,他站在夏日午后炎热的操场,看着操场已经长出了杂草,炙热的阳光洒在操场,像是一片光的海。
吕树觉得自己好像在等待着谁,所以他不能答应。
21岁,这年吕树大三了,同学们开始准备考研的事情,可吕树却不愿意继续在象牙塔里消磨时间。成绩平庸,师长们对他谈不喜欢也谈不讨厌,甚至没有什么印象。
期间有女孩追逐吕树,不算好看,但也不算难看,吕树对女孩说自己在等自己命里的人,女孩哭着走了。
那天下暴雨,吕树失魂落魄的站在操场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好像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了。
回到寝室的时候,吕树拒绝女孩的事情已经传开,室友们调侃着吕树:树啊,你还真是根木头,都单了这么久,也没见你对任何人惦记过,装什么情圣竟然还等待着命里的人,哈哈哈。
吕树没有言语,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等谁。
22岁吕树大学毕业了,普通学历普通家庭,很难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
同学们一个个远走高飞,而吕树留在了本地,一个月的工资好像干什么都不够,索性不用谈恋爱才勉强有点结余。
一个家里开工厂的同学对吕树说,要不你来我家厂里干吧。
吕树拒绝了同学的好意,看着同学开豪车离去。
27岁,吕树参加了很多婚礼,有个同学甚至都已经要了二胎。
同学聚会的人越来越少,要么工作太忙来不了,要么在家带孩子无法脱身,聚会的人寥寥无几了,只剩下孤零零的几个人推杯换盏。
席间有好兄弟忽然说,你知道咱们高班花还单身吗,她一直还惦记你呢。
吕树摇摇头:我心里有人了。
好兄弟们哈哈大笑起来,别闹了,你心里有没有人我们还能不知道吗?
父母开始给吕树安排相亲,吕树不得不应付这个以关心为名的尴尬饭局,见了十多个姑娘,可每一个都不是他要等待的那个人。
慢慢的,吕树自己都有些动摇了。
那个人,到底在哪里。
兄弟们喝酒的时候劝吕树的时候已经开始唉声叹气:“树啊,人这一辈子呢,大部分人结婚对象都不是自己最喜欢的那28岁,父母开始替吕树担心了,甚至带他去看过医生,生理医生,还有心理医生。
吕树面对着心理医生时说出了自己多年的想法,他在等一个人。
心理医生安慰他许久,然后在病历写道,妄想症。
29岁,吕树最好的朋友结婚了,吕树是伴郎。
新娘家陪嫁了一辆车,吕树问好兄弟你爱她吗,好兄弟说什么爱不爱的,过日子行了,这个时代还谈什么爱情。
五岁的时候你可以只为捕捉一只蝴蝶而跑到一公里外的田野。
十岁的时候你可以只为一个冰淇凌而跑遍大街小巷的商店。
十九岁的时候你可以为喜欢的人一个人去陌生的城市。
二十九岁的时候你可以只为了生活而随便找了人过一辈子。
好兄弟说他越来越懒了,懒得去爱,也懒得被爱。
吕树看着胸前殷红的伴郎花朵,再看看身边美丽的伴娘,好兄弟新郎悄声对他说:这姑娘还单身,很不错的,家里有房,父母工作稳定,自己是个老师。
婚礼热闹而喧嚣,一群不认识的人坐在宴席推杯换盏吆五喝六,开着新郎新娘的玩笑,也说伴郎和伴娘郎才女貌。
吕树心有一丝迷茫,也许身边的这个姑娘也不错?他察觉到这个伴娘对他有点意思,因为新娘已经告诉伴娘,吕树近几年工作顺风顺水,别人谈恋爱的时候他在努力工作,别人结婚生孩子的时候他在努力工作,如今已经年薪不菲。
化着妆的男司仪手持话筒问着誓词,新郎说我爱你,新娘说我也爱你,吕树甚至无法确定他们是不是对彼此说的。
到了扔手捧花的环节,谁拿到会有姻缘好运降临,吕树的好兄弟故意交代新娘把手捧花扔给吕树。
然而那手捧花扔到了吕树的面前,却坠落在了地,还是伴娘捡了起来,只剩下吕树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
他心忽然有点酸楚,你在哪呢。
司仪忽然大笑问道 司仪鼓掌:真是好兄弟。
婚礼后吕树来到新郎的家里,他看着美艳动人的新娘盘坐在沙发,如同市侩的小女人。
30岁,好兄弟的老婆怀孕了,辞职回家生育、照顾孩子。
好兄弟问吕树怎么还不结婚,吕树说他还在等,好兄弟哈哈大笑:吕树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31岁的时候好兄弟找吕树借钱,说生孩子加月子会所花了十万多块钱,家庭快撑不住了。
吕树把钱借给他,笑道:反正我也不太需要钱,你慢慢还,但是不还的话可没有下一次了。
好兄弟说,放心,我现在看见了孩子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新生!
吕树心稍微有点羡慕,可他还想等等。
这一等,是十五年。
46岁的时候高同学们再聚首,酒席班花胖了许多,班花犹豫的看着吕树苦涩的笑了笑:你还是老样子没变。
吕树看着饭店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时光在他身做了手脚,惩罚他用一生的时间去等一个人,直到终老。
酒席间有人问吕树孩子多大了,吕树说自己还没结婚。
所有人惊诧:你还在等那个人?
吕树沉默很久说,对,还在等。
好兄弟问:非她不可?
吕树在心里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说道,对,非她不可。
47岁,经济形势不好,吕树失业了。
职场里的后辈们一个个热情似火,吕树已经不再是那个拼搏的年纪,竞争不过那些年轻人了。
50岁的时候,吕树和好兄弟喝酒,好兄弟来到吕树家里,他们已经不再需要觥筹交错与灯红酒绿,人生已过大半,仿佛什么都能看明白了,两瓶白酒足以。
好兄弟喝的满脸通红后说道,身体越来越差,生活是平淡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老婆娘家老是对自己不满意,孩子要的补习班那么多。
这里也要花钱,那里也要花钱,有时候半夜看着那个“是你也行”的妻子默默跟他算着家里的账本,他几乎要崩溃了。
幼儿园一个月一千多甚至几千,
辅导班也是,孩子说想出国,一年是几十万砸进去了,但是他看着孩子期待的目光真的不愿意承认他负担不起了,他也想有自己的人生。
好兄弟说自己的孩子争气,学习自己当初强多了,他要为孩子创造好的条件。
只是报志愿的时候他说孩子你一定要报一个好找工作的志愿啊,孩子却不愿意听,父母与孩子之间像是有着一个巨大的鸿沟,无法跨越。
孩子看着窝囊的父亲说,我不想活的像你一样。
好兄弟说,孩子工作以后开始慢慢理解我了,可是我多想告诉他,不要向生活妥协,不要想世界妥协。
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好兄弟说这酒真辣啊。
56岁喝酒的时候,好兄弟沉默了许多,他对吕树说:其实我有点羡慕你知道吗,你孑然一身,从未妥协。
吕树有些苦涩,其实我也想过要妥协的,但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最后的那一点人生。
好兄弟问他,如果最终还没等到呢。
原本犹豫的吕树忽然说道,那再等一辈子。
80岁,好兄弟病重了,吕树来到病床前,好兄弟拉下氧气说道,这几天我的人生八十年是幻灯片一样,一张一张的放映过去。
后悔的,不悔的,都历历在目。
吕树握着对方的手,彼此皮肤都松弛了,像是一张皮覆盖在躯体,随时都可能脱落。
好兄弟忽然哭着说,我昨天晚做梦了,梦见我回到了我们的那块操场,暮春的季节里大家打着篮球,你还记得那个跟我告白的女孩吗,她拿着一瓶矿泉水递到我手里,我回望草长莺飞的操场。
身边的人都在兴奋的喊,喧嚣而又繁华的世界都在喊,在一起,在一起。
90岁,吕树也躺进了病房,没人来看他。独自躺在病床的吕树,像是一座孤城。一个人,一座城,一生心疼。
虽然过程不大一样,也没有一直想等的那个人,但是结局或许就这样吧,一生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