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樛的名字曾让多少同学羡慕,说她爸爸有文化,给她起的名字寓意。来自《诗经》,多么诗意的名字啊。——“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小的时候,季樛也得瑟了好几年。后来,偶尔听到父母谈话,才发现一个秘密。其实也不算是秘密,父母没有特意告诉过她,她没仔细问过。关于她的名字的来历,简直还不如弃话费送的呢。由于母亲接连生了三个女儿,她出生时,就是第四个了。等待母亲生产的过程,父亲在外面拿着一本《诗经》,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读着,当接生婆在里面大声说,“恭喜季老师喜得千金”时,父亲看着手里的书,刚才是《樛木》,当下就说,第四个女儿,就叫小樛吧。
得知自己的名字竟来得如此随意,从此有同学羡慕季樛的名字时,她再也不想有任何回应了。渐渐地,同学们也就不再提这个事了。
也许是应了这名字的谐音,季樛——寂寥,这让季樛更加寂寥,别人这这样看她。其实她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模式。
大一的军训生活,简单而火辣辣。说简单,是因为每天就是站军姿,跑步,各种训练。说火辣辣,是因为几乎每天都在烈日里暴晒,那个时候没有防晒霜,从南方来的瘦瘦小小的季樛被晒得快像一黑猴子了,幸而季樛眉目清秀,晒黑的皮肤依然可以看出俏丽的五官来。恰好那天,有个师兄来宿舍给她送蛋糕,她不在。舍友就把蛋糕收下了。晚上,在大操场拉歌的时候,舍友宿舍站起来,给教官说:“教官,今天是我季樛的生日,我们可以给她唱个生日快乐歌吗。”教官当然愉快地答应了。本来就是拉歌,唱什么歌都是唱。然后,红蓝两方,不拉歌了。带着南方口音的教官扯着沙哑的嗓子,开始了,“祝你生日快乐,预备,一二。”
虽然夜色朦胧,看不太清彼此的脸色,但季樛感觉自己已经从脸烫到脖子了。
红蓝两个方队,一百来号人,此起彼伏地为季樛唱着《生日快乐歌》,这样的场面之前没有过,以后也没有过。手中无措的季樛跟着大家一起拍手,一起唱,心底顿时生出一股暖流。她从心底里感谢她的同学们,也感谢那位有心的舍友提议让大家一起给她唱《生日快乐歌》,让她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有意义的19岁生日。
第二天,据说,另一个方队一个男孩,在前一晚唱完歌曲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去学校超市买了一盒送给恋人的“水晶之恋”果冻,要送给她。但是回来后,队伍早就散了。拿回宿舍后,被其他人抢去吃光了。季樛在听这个故事时,觉得好像和她没什么关系,调皮地笑了起来。
再后来,毕业,工作,恋爱,结婚,生子。每年遇到家人的生日,季樛总会很用心地给他们准备生日,就算没有大场面,季樛依然会给他们一个小而温馨的生日仪式。
就这样,季樛——过着简单而不寂寥的生活。
假如生活不能给你一个意义,那么请务必给自己一个意义。
不刻意奢华,不矫揉造作,适当的保持仪式感,是对生活最大的忠实。
《如果生活不够慷慨》
汪国真
如果生活不够慷慨
我们也不必回报吝啬
何必要细细的盘算
付出和得到的必须一般多
如果能够大方
何必显得猥琐
如果能够潇洒
何必选择寂寞
获得是一种满足
给予是一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