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无数次农村的葬礼,但是不是自己的亲人,就不会感触诸多。说实话,爷爷去世的时候我也没有太多伤感,一切顺其自然,去世时83岁,无病无灾。但是这次参加的葬礼确实感触众多。这场葬礼是在一场大雪之后,在另一场大雪之时。
上上周六中午,我正在为贺先生明日的生日选蛋糕,大姐打电话说是联系不上贺先生,说是二姐的公公不在了,当时我都蒙了。因为我和贺先生元旦那天刚去看过他啊!我赶紧联系贺先生,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幸而手机还留有他同事的电话。我打过去说是急事,请他帮忙找到贺先生。贺先生急忙回去大姐那为二姐二姐夫们的回来做准备(他们也是早上接到消息,坐高铁往回赶)。那天是大雪漫天飞,高速全封。家里找了车来接二姐们,但是迟迟未到,在父亲去世的档口,大雪致使他们回家受阻,二姐夫和二姐特别着急。贺先生的表哥开车送他们与那辆车汇合,回头来接我们。
漫天大雪,我们四个人五点多出发,买了防滑链,全程30迈翻山越岭驶向原上的家,回家已是八点半。公婆刚好从二姐家回来,我们一行六人在没有蛋糕的情形下依然开车到镇上找吃饭的地方为贺先生明日的生日庆祝。
冬日雪天的镇上极其安静,人们都窝在暖暖的小屋里。我们从街西头来到街中间,饭店都关门了。最后找到一个小饭店开着灯,人家也要打烊了,但是还是接待了我们。点了几个菜,其中一个排骨是贺先生打算让我明日做给他的。就这样,给贺先生提前过了生日。
回家,闲谈至十一点多。说起二姐公公去世的原因,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农村在大雪后会扫两条路,一条是通向大门的,另一条是通向厕所的。她公公在扫完通向厕所的路后,倒在厕所,再也没有起来。最不幸的是,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享年五十八。我和贺先生去看他时,明明谈笑风生,生龙活虎,就这样,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健健康康的人突然就没了!
第二天,我们早起,八点多开车前往二姐家。我见到她婆婆,在那天我们和二姐公公见面的屋里,悲伤随即而来。我的脑海里一直是那天的画面,他跟我们说话、开心地给我们看二姐夫和孩子的视频、最后送我们出门。我婆婆从家里给二姐带了双白鞋,我去找二姐试穿,见到她的那一刻,眼泪就出来了。
一整天,我们都在她家待着。期间,我问木木(二姐的孩子,七岁)知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下午,入殓的时候,我想去看看他,但是我却没有勇气。直至傍晚,乐队来了,唢呐、笙箫、小鼓等乐器声混在一起奏起悲呛的声音。这一刻,我觉得他是真的离去了,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回去的路上,我和贺先生去我妈妈家,表哥的爸爸也移民搬到我们村,公婆、表哥、大姐去舅舅家转了圈。就这样,我们都看完了自己的亲人。
第三天,是正式的丧礼。零下十度,冰天雪地。九点,逝者家里的男殡们都跪在院子里葬礼司仪在主持祭酒。那时,无数的人落泪。姐夫把头深深地埋着,跪拜时那样虔诚。连木木都在该拜的时候弯下腰。仪式完成,就是出殡。男殡和女殡按各自位置在大门外跪好,众人把棺材抬到灵车上。就这样,开始上路了。
灵车前面绑了一根粗绳子,男殡在前面拽着走,女殡跟在灵车后面。二姐是家里的长儿媳,走在第一个,我和大姐搀着她。她的哭声、乐乐的哭声(二姐小姑子,尚未婚嫁)都在我耳边响起,大姐眼眶红红的。当我听到二姐哭着说:“你走了,谁来照顾木木......”时,我止不住眼泪。我们小心翼翼在冰雪地上走了半个小时到墓地,我看到那小小深深的方洞洞,这就是他以后睡的地方了,灵车停到上面,一会就要把棺木放下去了。男殡和女殡跪拜告别以后我们就往回走。路上碰见有人的地方,女殡要就地跪拜逝者。
路上,我看到远处白雪皑皑的中条山那样安静,又那样壮观,也许去世的他以后也是如此,留在儿女心里浓浓的印记。
在二姐夫和他弟弟对众人的谢礼中,这场葬礼结束了。对有的人来说,结束就是结束,可对于另一些逝者的亲人来说,结束却是过不去的坎。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众人都明白的道理,却依然有无数的无奈蕴藏其中。对我们来说,可以有很多方式珍惜亲人、关爱父母,一切的遗憾都可尽力避免。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行文至此,一场农村的葬礼也就结束了。愿二姐的公公一路走好!愿我和贺先生的父母亲人都平平安安,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