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时,我的政治课本上写到,恩格斯提出“劳动创造了人本身”,按他的观点从人的起源给人下个定义的话,就是:人是制造和使用工具的动物。
而关于人为什么能直立行走?我们耳熟能详的有这样一段恩格斯的解释:由于气候的变化、森林的消失、草原的形成,早期的猿不得不从树上下到平地。由于平地的环境,为了便于采集,他们就学会了直立行走。直立行走就把前肢和手解放出来。于是,手就可以制造和使用工具了。
在这个解释里,是这样一个顺序:
直立行走——形成手——制造和使用工具
被灌输得久了,我们以为这就是真相。
然而,这是对的吗?
质疑精神和好奇心是科学前进的动力。
华中科技大学哲学系教授邓晓芒在他的书《哲学起步》里说到人类的起源这个话题时,饶有兴致地对恩格斯的这个观点进行了辩驳。
按恩格斯的理论,制造工具之前,必须得先直立行走、手脚分化。
这是真的吗?
20世纪60年代,英国动物学家珍妮·古道尔研究发现:人类的近亲黑猩猩,已经能够为了吃到白蚁,掰一根树枝,把叶子去掉,伸到白蚁洞里钓白蚁吃。黑猩猩已经可以制造和使用工具了,同时很显然,它并没有直立行走,奔跑时仍然四脚着地。
所以,人是可以制造和使用工具的动物,对吗?
错!这不足以区分人和其他动物。
那么,第二个问题来了——人类直立行走究竟为何呢?
有人提出:草原上树少,为了躲避猛兽,及时爬到树上或逃生,人类需要更广阔的视野,站立起来显然更有优势。时间长了,手就腾出来制造和使用工具了。
这是真的吗?
为了视野开阔,人类其实并不需要一天到晚每个人都视野开阔,而只需要派一两个人站在高处警戒,其他人找食物、挖草根就可以了。这也更节省安全成本。
这在群居的动物界屡见不鲜:羚羊和非洲猫鼬都是有人负责警戒,其他同伴各干各的事情,接到报警,大家四散奔逃。
可见,直立行走为了视野开阔也是不可信的。
难道,人类闲着没事站着走,是为了身高和颜值么?
人类的祖先直立行走、区别于其他动物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邓晓芒教授提出:
四脚着地跑的更快,但当人发现,工具可以为他狩猎和防御猛兽发挥重要作用的时候,就不惜牺牲速度、并且耗费体力,腾出手携带工具,于是逐渐直立行走。
为了携带工具,人类才直立行走的。
“直立行走不是制造和使用工具的前提,而是携带工具的后果。”这是邓教授关于人类起源进化的核心观点。
所以,他认为,真正的进化顺序应该是这样的:
制造、使用和携带工具——直立行走
并且,很关键的一点,当人类认识到工具应当保存、留待下次再用的时候,他已经具有了抽象思维能力。
这是人与动物(比如黑猩猩)的分水岭。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呢?
真理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
在寻找真理的过程中,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个新奇而有趣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