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好深了,我头痛稍微好了一点,几个小时前在一起喝酒的那几个哥们,估计还在犯头痛吧。
上了我家楼顶,雪下过后天显得很亮,从黑中泛出蓝色,月亮反而暗淡了些。我坐在我带上来的一个凳子,刚坐上凳子脑袋又疼了一下。
“这帮孙子,这么能喝!”
“这帮孙子,下次不把你们一个个喝到,我就不是你们爸爸!”
这帮孙子,是我的初中同学,也是最好的哥们,是刺刀小分队,是我们GBA篮球队的全部成员。
“哎。”
往事到如今只能回味了。可仿佛昨天发生的事,我不愿称之为往事啊!
最好的朋友们,往往不记得到底是怎么熟起来的,但就是这样不自觉得,我们七个个人就老是“鬼混”在一起打球了。每周周五晚上,结束了一周混混沌沌的学习,等着最后一个娃被老班在办公室里训斥完后,“刺刀小分队”便飞奔着冲向操场,一秒也不能耽误,一秒也不愿意放走,书包被丢在一旁,里面装着我们各种的烦恼。篮球被抛向篮板,我们也开始属于我们自己独一无二的尖峰时刻。
当时我们的技术根本不值一提,就连普通的篮球装备也没有,脚上穿着帆布鞋、板鞋,裤子还是磨白了的牛仔裤,但就是这样,我们也不厌其烦的将篮球扔向篮筐,还将自己种种奇怪的投篮姿势成为自己的绝招。
峰哥老是在三分线外跑一圈,然后在万年不变的地方把球推出去,每次还大喊着:我放大招了!彭胖子身高碾压我们,便老是往内线里挤。二水和中禹的无解中投,BC的无解篮板,捷哥和雷肥高弧度的投篮,我的叉腿绝杀,绝招各有各的特点,很多年我们都没有再试过那样投篮了。
然而我们并不单单打球,在天黑了看不见框后,我们刺刀小分队就在峰哥的指挥下,在操场疯狂的抓人。彭胖子有次被逼着急了,拖下裤腰带挥起来,咆哮着:来啊来啊!我们望而生畏啊,好似猛张飞长坂坡一般,吓得我们魂飞破散,落荒而逃。我们还干过许多缺德事,把雷肥按在地上让他吃草,把峰哥的车偷偷搬走藏着......
暑假的时候,我们在雷肥家一起分工“写作业”。
“你写1到20页,我写21到40,你写41到60。”
“你们物理写完了没,我英语都写完了。”
“哎你怎么全抄啊,快快,改一点不一样的看出来就死了。”
结果就这么半天,我们就把作业写完了。
夏天太热,我们就暂时放下篮球去打乒乓球。
我们去的地方是个工作场所,本来是不允许进去的,每次进门都要从门底下那窄窄的缝里将自己塞进去,每每还要躲着那里办公的人员,生怕被抓住了。想想也混蛋,为了好玩,也为了调戏一下那里的大人,我们爬到一个办公室窗子前,趁着没人把窗前的电脑打开,声音调在最大,放着那个时候最流行的《三国杀》。
雨一直下风一直刮
谁与我煮酒论天下
万箭齐发 杀气如麻
谁忍我乱世中安家
多年以后和同学一起听这到首歌,他问我为什么眼睛红了,我说打哈欠啊哈哈。我切了这首歌:
“这么非主流的歌,谁现在还听啊?”
如今散落全国各地的我们,半年聚一次,半年醉一次。树高千丈,叶落归根。很久以后,我们还会在我们自己的主场打一次篮球,告诉球场上的小孩,这里曾有七个同样大的孩子,在这里留下了他们的青春。
天还是很暗,风很缓,每每心里不爽的时候,我都会来到楼顶上吹风。看着这个安详的小镇安静的睡着,心里有一种归属感。我属于这个小镇,我属于我的兄弟,我属于每个我爱的人。
算了,老子不想了,头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