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包裹住她半张小脸,挂断电话,伸手将头发捋到耳后。
顾言看着近在咫尺却用电话沟通的两人,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白六,你不装逼能死吗?就这么几句屁话,你走过去跟她讲能死?”
白漾笑起来,“我乐意。”
方慕走到两人身边,三个人静静望着河面,没有说话。
半小时后,三人驶车到古城区,在靠近护城河的一家小旅馆住下来,美其名曰:“江景房。”
顾言看着那招牌就乐了。
旅店不大,但是很温馨,收拾的也很干净,三个人,两间屋,方慕一个人住。
进到屋内,方慕站在门后,回想这两天晚上的事,有些哭笑不得,她怎么就在这了呢?
夜里的河边很冷,加上没吃晚饭,方慕感觉又冷又饿,钻进被窝就不想出来。
这时,有人敲门,方慕回道:“门没锁。”
白漾走了进来。
屋里很暗,只亮了床头的一盏灯,方慕坐起来,整个人懒得不行,“干什么?”
“你怎么了?”感觉她说话有气无力,不自觉皱起眉头。
“我冷。”她又裹了裹棉被,“有事吗?”
他挨着她在床边坐下,手覆盖在她的额头,“感冒了?”
方慕看着他,昏暗的灯光下,微醺的眼神有些迷离。
白漾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白老板,你现在有空了吗?”她坐起身子,微扬的唇角带着某种暗示。
“你很缺钱?”他皱起眉头,“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破玉,你赚了十万。”
方慕眼神躲闪,有些尴尬。
并不是因为她骗了顾言十万,而是这十万丢得实在难堪。
白漾伸手锁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抬头看向自己。
“丢了。”方慕推开他的手,掀起棉被准备起身,“走吧,去吃饭。”
他点燃一支烟,没有让。
方慕看向他。
“方慕,我看着是不是特别好糊弄?”
“白老板。”她笑了起来,“我想有件事,你搞错了。”
白漾看着她,静待下文。
“你愿意买,我愿意卖。”灯光下,她笑得妩媚,“你不愿意买,我就走,你怎么还指望着和我谈心呢?”
他看着她,笑容不明。
“你觉得我他妈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嫖你?”
这是一个非常难听的字眼,换做一个任何一个好姑娘都得甩他一巴掌,可方慕不是一个好姑娘,从来都不是。
初初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她愤怒过,可自从沈云秀那一巴掌之后,彻底把她打醒了,什么都是假的。
王建的关怀是假的。
楚霖的爱是假的。
就连爷爷的承诺都是假的。
全他妈都是假的。
“白老板。”她看着他,目光认真,“你爱嫖不嫖。”
白漾摔门而出。
方慕感觉没有之前那么冷了,她站起身,脱了衣服,走进卫生间洗澡。
小旅馆的水压很不稳定,温度也忽冷忽热,她洗得很快,裹着浴巾,站在梳洗台洗衣服,镜子上被雾覆盖,看不清面容。
她捧了水,浇在镜面上,一张苍白的脸倒影在镜子里,面容冷清,锁骨凹陷。
她低头,搓洗着衣服。
突然,紧闭的房门推开,卫生间的门正好靠着正门,白漾走进门,便看见她,站在浴霸下面,浑身像是镀着一层光,跟圣母似得。
“圣母。”他这样想,也这样喊,“出来。”
方慕听出一种讽刺。
她裹着浴巾,双手环胸,看着门框轻笑,“白老板,又想清楚了?”
白漾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东西往电视柜上一丢,便转身走出,显然余怒未消。
房间中,又恢复之前的冷静,只有窗外河水拍打两岸的声音。
她将衣服洗好,晒在窗外的花架上,她想,夜里风大,明早起来应该能穿。
等忙完了,才转身去看白漾丢在电视柜上的两包东西,一大一小,小的里面全是吃得,估计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看见什么便抓什么。
大包的里面是衣服,除了内衣内裤,还有毛衣和羽绒服。
十月底,天气转凉,远远没有达到要穿羽绒服的程度,但是能在一小时里买这么多东西,也难为他了。
她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抹自己都未曾擦觉的笑容。
第二天,凌晨五点,闹钟准时响起,方慕从窗户上收回衣服,还有些润,想起口袋里有毛衣,便将衬衣收进口袋里,套着毛衣出门。
旅店门口的白色路虎亮着灯,方慕坐进后座,白漾和顾言已经在等他。
白漾从后视镜扫了一眼她新换的白毛衣,勾勒着她曼妙的身姿,出乎意料的合身,他将烧了一半的烟丢出窗外,关上车窗说:“走了。”
南城,阿坝,六百五十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