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每个火车站的附近都是一样的。
列车驶出车站，沿途都是破旧的水泥房子，肮脏的小路，荒废的空地。
外婆已经开始吃午饭了。这次，她买了一份红烧牛肉套饭。
我闻着很香，就问：“外婆，你今天吃的什么？”
外婆大口吃着饭，嘴里的饭都还没有嚼完，就对我说：“红烧牛肉，要不要吃一口，给你留了几块牛肉。”
她边说，饭粒边往外喷。
“老娘，你慢点，你看看米粒都落到床上了。”母亲着急的地说。
母亲着急，是因为那个列车员刚走远。她不愿意再因为这样的事情，得到批评。
外婆不以为然地说：“哎呦呦，多大个事啊，捡起来不就行了吗？”
说完，外婆就放下手中的筷子，斜着满是皱纹的脸，冲着母亲翻了一个白眼，伸出满是褶皱的右手，用两根手指将米粒捻起来，直接丢进嘴里，两只手指头就在桌板边缘抹了两下。她边嚼边说：“不能浪费粮食。”
这一幕，让我目瞪口呆。
那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脱口而出：“外婆，你好不爱干净。”
外婆根本就不理我，继续吃起饭来。
她一边吃，一边将一些小肉挑出来，放到翻开的泡沫饭盒盖上。然后习惯性的在桌子边缘使劲磕两下筷子，沾在筷子上的辣椒皮和饭粒，就被这么抛到了地上。
那个新来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刚好就踩在这些米粒上。他离开隔间，站在过道里，伸了个懒腰，朝着列车员那个方向走去，自言自语地说：“坐的腰酸背痛，去转转。”
我从身后看着他。这个男人一边慢悠悠地走，一边左顾右盼。
经过好几个隔间的时候，他都停了下来，要么嘻嘻哈哈说点什么，要么就干脆钻进去坐一阵。
他一直走到车厢的那一头，拐进车厢连接的地方，才消失不见。
外婆端着饭盒来到我旁边：“来，乖孙子，吃牛肉。”
母亲怕外婆站不稳，就从我对面的椅子上站起来说：：“老娘，你快过来做，小心摔倒。”
外婆把饭盒放在我面前，自己扶着小桌板，走到我对面坐下。
母亲回到隔间里，拿出一袋方便面，打开她的铝饭盒，开始准备她的午饭。
一路上都没怎么吃肉，我看到这一颗颗小巧的牛肉，馋得流口水。
外婆已经发现，鼓励我说：“快吃快吃吧。”
“栋，你不要一个人吃完了，留点给外婆。”母亲正在挤酱料包。
“哦。”我回答。
“不用给外婆留，乖孙孙，你自己吃，外婆吃饱了，肉都是你的。”外婆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
听了这句话，我心里直打鼓。又想一口气吃完，又想给外婆留一点，两种意思对峙不下。
列车突然从满是房子的城市中飞奔而出，窗外不再是破败的楼房和陈旧的街道，而是一片片被绿色覆盖的山包。
“我们马上就要翻秦岭了。”外婆看着窗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