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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吃过晚饭,张翠兰站在邻居门口,唾液飞溅跟村里几个女人,正在议论着最近村里沸沸扬扬发生的一件事。
最近十六岁的小米怀孕,让冬天萧条的村子一下子沸腾起来。萧条的村子好长时间都没有有价值的猛料能让张翠兰兴奋起来。
一逮住小米怀孕的风声,张翠兰的嘴,立马裂开成葫芦瓢,见人就说小米怀孕的事。
女人们在一起基本上就是东家长,西家短。似乎只有这些事,才能激起她们生活的乐趣。
过来过去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就像烫剩饭一样,也能让他们乐此不疲。
三五妇女坐一群,扯扯东,拉拉西,谁家媳妇不孝顺,谁家女子不检点,谁又敲了寡妇的门,谁又偷了谁家的鸡,大事小事都知道,好像都是顺风耳,叽叽咕咕凑一堆,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说小米都显怀了,刘玉梅才发现小米怀孕,这个妈心也太大了,刘玉梅看遮不住了,才说小米是被强暴怀孕。”
“小米哪是被强暴怀孕的,她明显就跟几个男人乱搞,所以才怀孕的,我亲眼看见她在学校门口跟几个小流氓拉拉扯扯的,说说笑笑,连怀谁的种估计都不知道。”
张翠兰掩着嘴,神神秘秘。
“不是听说被人强暴的吗?怎么又跟小流氓拉扯到一起了?”
“昨天你有没有听到小米的惨叫,听说村长两口子把小米吊到门上,用鞭子往死里打呢,问小米怀谁的野种,小米死都不说,连她都不知道怀谁的,让她还怎么说呀?”
“这件事可不敢乱说。”邻居女人说。
“我哪有乱说,还当村长呢,连自己闺女都管不住,这样不正经的女子搁以前都得浸猪笼。”
这时,隔壁的女人用胳膊肘碰了碰张翠兰,张翠兰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怎么,我说错了吗?我就说那个女子一看就不正经,你看长了那一双桃花眼,见个男人就想勾搭,这下搞大了肚子,如果我有这样的闺女,我非得把她掐死不可。”
邻居女人给张翠兰挤眉弄眼,张翠兰没有看见。
“你再胡造谣,我把你的嘴撕烂。”
一声怒吼,从张翠兰的身后响起。
张翠兰这才回头,看见村长陈大龙肩上扛了一把锄头下地刚回来。
陈大龙整张脸气成酱紫色,他眼睛里能喷出火,怒目瞪着张翠兰。
张翠兰也吓得变了脸色,讪讪地说:“我哪有说错,小米就是怀孕了,既然做出那么丢人的事,还怕别人说吗?”
陈大龙气得吐血,他用力的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怀孕都不知道怀的是谁的种,连自己的闺女都管不好,还有什么资格说我们,我看你这个村长也别干了,干脆让出来算了。”
张翠兰撇着嘴,挑起眉梢,斜睨着陈大龙,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其实谁都知道,张翠兰一直想让她老公当村长,前几年选村长的时候,就是在她老公跟陈大龙之间选举,就是两票之差,陈大龙当了村长,张翠兰一直不服气。
陈大龙气得哆嗦着嘴唇,手都在发抖。
陈大龙也是倒霉,前段时间七岁的儿子在荡秋千的时候,秋千荡到最高处的时候,儿子不小心从秋千上摔了下来,一头摔在青石板上,儿子送到医院做了个开颅手术,没想到,聪明伶俐的儿子竟然变成了个傻子。
陈大龙生了三个闺女,最后才生这么一个宝贝旮瘩儿子,小米是陈大龙的大闺女。
平时一家人把儿子宝贝得跟眼珠子一样,三个闺女的任务就是照看好弟弟,没想到儿子变成傻子,闺女成了村里人的笑柄。
他看见张翠兰的嘴一撇一撇的,看着她就像一只蹦跳的癞蛤蟆,鼓出的大眼珠子,一张一合的嘴,让他恨不能一脚把她踢飞。
他突然脑子嗡嗡作响,他的头都要爆炸了,他感觉一股气血上涌。
“张翠兰,你敢再说一句,说一句,小心我打死你。”
张翠兰看着陈大龙的脸,他的眼眶红得怕人,好像憋出的泪,都变成血红色。
她觉得自己一下子占了上风,她的白眼能撇到天上去。
“我就说了,你能怎么把我怎么着?你赶紧把你的头夹到裤裆里滚回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还有脸在这跟我叫嚣,你有本事去把搞大你闺女肚子的奸夫揪出来打一顿。”
陈大龙晃了一下自己的头,他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两下,他后退了两步。
他突然举起了肩上的锄头,一锄头就砸在张翠兰的头上,张翠兰惊恐地瞪大眼睛,刚“啊”了一声,锄头就砸在她的头上,顿时,鲜血四溅,另外几个女人也吓傻了。
等她们晃过神,才惊恐地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几个女人一边凄厉地喊着,一边四散而逃。
陈大龙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张翠兰,他赶紧扔下锄头,一屁股坐在地上。
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失魂落魄地扛起锄头往回走。
村里顿时炸开了锅,几个男人七手八脚把张翠兰扶起来,本来想送她去医院,一探张翠兰的鼻息,发现她已经没气了。
陈大龙眸子血红,阴沉着一张恐怖的脸,他的步子虚浮,跌跌撞撞地扛着带血的锄头走在村子中间的那条土路上。
小路两边挤满了人,大家也不敢说什么,就这样惊恐地看着陈大龙迈着噗嗒噗嗒的脚步往回走。
大家就这样目送他回家,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他。
大概过了几分钟,陈大龙的家里发出几声恐怖的惨叫声,大家这才赶紧往陈大龙家里跑去。
跑到陈大龙家的堂屋,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发现陈大龙竟然把锄头拍在小米的头上,小米满头是血,倒在血泊里,小米倒在血泊了,还睁着惊恐的大眼睛。
陈大龙的老婆跟另外两个女儿,还有儿子,吓得缩成一团,惊恐万状。
大家又发现厨房里陈大龙竟然用刀抹了脖子,也倒在血泊中,没想到短短几分钟,人间惨剧就这样发生了。
没想到因为是非口舌竟然就这样葬送了三个人的性命。张翠兰做梦都没想到,因为自己屡教不改的破嘴,会发生这样的惨案,还害了自己卿卿性命。
上一次有人把红油漆泼到她家门上, 仍然堵不住她那张好奇的破嘴。
前年,张翠兰就是因为说是非让村里吴婶的儿子暴打了一顿。
吴婶男人很早就生病去世了,她不到三十岁就守了寡。
吴婶一辈子为人正直善良,就算是寡妇,也活得正气凛然,就算男人死了,她也没有想着改嫁,就想着把自己儿子养育成人。
村里也没有一个人说吴婶的不是,提起她的为人处事,村里人无不伸出大拇指夸赞。
吴婶隔壁住的是秦爷爷,因为秦爷爷年轻的时候在一次战役中负了很重的伤,后来复员回家,秦爷爷老伴去世了,有一个女儿也出嫁了。
秦爷爷因为是退伍军人,在村里人缘很好,总是爱帮助村里的人,谁家有困难,总是热心的帮忙。
因为跟吴婶是邻居,有时看着孤儿寡母可怜,也帮她家干一点活。平时吴婶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逢年过节也让儿子给秦爷爷送一点。
两家邻居这样子也无可厚非。况且秦爷爷要比吴婶大二十几岁,差一个辈分。
没想到这件事在张翠兰嘴里就变了味儿,张翠兰在村里动不动就给人耳语,说吴婶跟秦爷爷两人肯定有私情,非亲非故,为什么要给他送好吃的?
而且她还在村里信誓旦旦地对别人说:“那个吴虹其实早都跟秦大年鬼混在一起了,她男人没死的时候,我就看两个人眉来眼去的,你看她儿子的眉眼,跟她男人一点都不像,我看跟秦大年还有点像,估计是秦大年的种,我看两人之间早早就有风流债了。”
这话传到秦爷爷的耳朵里,把秦爷爷差点能气死,自己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一辈子清清白白做人,而且还是军人,他怎能容许别人这样侮辱他?
侮辱他都无所谓,而且侮辱隔壁那个善良的女人。但是作为一名军人,他又不能打女人,后来,秦爷爷气愤不过,就给张翠兰的家门上泼了一桶红油漆,以示警告。
平时吴婶从来都不骂人,就这把一个从来不骂人的女人都逼得在她家门口,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吴婶的儿子不忍心自己的妈妈受这样的委屈,看着妈妈哭成泪人,她儿子晚上上门把张翠兰暴揍了一顿。
张翠兰竟然指鹿为马,说他是别人的种,士可杀不可辱。为了妈妈,为了自己,都不该放过这个女人。
就这样,张翠兰沉寂了一段时间,过了两个月,又“出山”了。
见到街坊邻居还挤眉弄眼地说:“如果他们没有那种事,他们会这样恼羞成怒?”
从那以后,村里人基本上避张翠兰如瘟疫,就算村里的女人爱说三道四,但是也不像张翠兰那样黑说白道。村里大多数人与张翠兰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
张翠兰一看村里好多人也都不太搭理她,她没事还爱往人跟前凑,光想打探一些她不知道的奇闻,她的好奇心把她害个半死,还不吸取教训。
就算被人打一顿,她的好奇心也没有被浇灭,人常说好奇害死猫,她的好奇竟害了她的命!
村里有一个姑娘叫幺妹,人长得也很漂亮,就是张翠兰的破嘴,把人家姑娘害了一辈子。
幺妹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带了三个同学到家里玩。两个女生,一个男生。那个男生长得比较好看,本来同学在一起玩稀松平常的事,但到她眼里就是天大的事。
张翠兰就到说人家女孩子才十几岁,就开始谈恋爱,不检点,有一次她到幺妹家里借东西,幺妹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不合适,上吐下泻,她就到处跟人家说幺妹怀孕了。
后来为这事幺妹妈上门把她的头发都薅下了几大片,幺妹妈指着她的鼻子,在她家门口把她骂了半天。
后来幺妹不上学了,到县城打了两年工回来,别人也给介绍了一个对象,两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男方家里到村里来打听幺妹。
刚巧就在村口碰见张翠兰,张翠兰就把初中时候那件事搬出来,还说幺妹怀过孕,打过孩子,在城里不知道干什么工作,估计就是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要不然也不会挣那么多钱,弄不好身子不但不干净,估计还得了花柳病。
不知道她咋知道花柳病的?估计是看电视,知道花柳病是那种见不得人的病。
都知道张翠兰只上了小学一年级,就会写自己的名字。但是说起是非来,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哲学家。
就这样,一桩好姻缘,就让张翠兰那张破嘴给说黄了。幺妹妈妈,把她的嘴都给扯烂了,把她的脸都抓了好多血印,就这她还是不记打。
就她那张破嘴,把幺妹害了一辈子,幺妹三十岁还是无人问津,后来嫁给一个老光棍,日子过得特别凄凉。
张翠兰在村里一天不说是非,就能把她憋疯。终于遭到了报应,没想到这个报应也来得太过惨烈了,她的嘴毁了几家人。
人常说软刀子杀人于无形,她的软刀子不但杀了别人,也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