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哲跟我在一起三年了,我们计划毕业就去北京,奋斗几年后回老家,付首付结婚。
但真的到了这天我还是有点犹豫,难道真的要做“北漂”?
阿哲安慰我:“别担心,我发小也在北京呢,到时候咱们互相照应。”
我打断他:“你那些狐朋狗友还是算了吧。”
“嘿,你可别瞎说,林召可跟那群孙子不一样。这小子是个文艺青年还特爱干净,我打赌你一定会喜欢他。”阿哲急着解释,毕竟上学时候他那群朋友太能闹腾了。
“最好不过。”
2
林召的室友房租到期,我们捡到便宜直接搬了过去。
就这样,我跟阿哲,林召与女朋友莉莉合租在北京三环外一个两居室。
阿哲说得对,我不会讨厌他们,第一面我就确定了。室内陈设简单但有条理,衣着随意但不拖沓,吉他挂在墙上旁边是一个木质书架,连最油腻的厨房也干干净净。
阿哲与林召搭着肩互相调侃,莉莉笑容满面地把我迎了进来。
“快递的东西帮你们大致收拾了,你们看看不满意的地方自己再整理整理。晚餐我炒几个菜,做你喜欢的炸带鱼,莉莉爱吃的红烧肉,上次你说你媳妇爱喝豆腐汤,正好这次一起做了,你们可别嫌弃。”这是林夕的第二句话。
我默默地把好感度又提了一分。
我跟阿哲来北京不久都找到了工作,生活平平淡淡地进行着。
3
莉莉销售行业,经常加班;阿哲做设计,通宵是常态;反观我跟林召倒是很清闲。
两个人有时间会谈谈最近看了什么好书好电影,切磋一下拿手菜,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等四个人都腾出时间,兑现早就说好的旅游已经是好两个月以后了。
最后在北京周边选了个地,算是秋游。
难得的空闲,每个人都很放松。阿哲跟莉莉是好动的性子,没多久就跟周围的人打成了一片。
我喝了点酒,傻笑着看着他们闹。林召拿着酒瓶靠过来说要跟我干一杯,远处是璀璨的灯火,低头是他的脸,我感到自己的心脏被被轻轻地敲了一下。
他好像说了一个很有趣的笑话,内容我一点都不记得了,脑海里全是他熠熠生辉的笑,好像所有的星光都落到了他的眼睛里。
4
回家后我跟阿哲爆发了在一起三年最激烈的一次吵架,因为他。
当时我模糊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上他了,我甚至预感到自己一定会爱上他,我们相似的地方太多了。
我告诉阿哲想搬家,我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说上班离得太远,每天浪费三个小时在路上,还不如好好睡一觉。阿哲跟我有理有据的讲租金,谈合同赔款以及物价。我知道他说的都对,就因为他说的都对,我才爆发了,我记得自己像个泼妇一样大喊大叫,甚至一气之下摔碎了床头的相框,里边是两个人毕业那天依偎在一起的合影。
阿哲从没有见过我这个样子,他咬着牙青筋暴起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我自私地想:“打我吧,让我好受一点。”阿哲一拳打在我身边的墙上,告诉我不要无理取闹。
我猛然惊醒自己做了什么,但是我也知道以我对他的了解这根本不够,鬼使神差我说出了那句最恶毒的话,我说:“还不是因为你穷!”
……
后来,我捂着钝痛的心脏看阿哲摔门而去,蜷缩在沙发上抱住自己。
晚上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肿胀得难受,发现自己在床上盖着被子,阿哲则蜷着腿睡在沙发上。
踮着脚走过去,不出所料看到一只未经包扎的手。我俯身在他的手上亲了一下,满心愧疚好希望他听到。
5
终究没有搬家,只是自那以后我刻意延长了工作时间,为了减少跟林夕的碰面。
碰巧的是,有一次加班被老板发现了,提前结束了我的实习期,涨了工资,当然随之上涨的还有工作量。
与此同时,阿哲的应酬也越来越多,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吃过晚饭了。
他是为了赚钱,给我好的生活。我安慰自己说。
林召见我加班还特意问过几次,都被我搪塞回去了,甚至他推荐电影我也表示没时间看。我急切的逃避想必他也感受到了,大家是成年人,有些事情不必说破。
6
到北京两年以后,我跟阿哲搬出合租屋,开始了我们盼望已久的二人世界。搬家那天林召没出现,阿哲说他出差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再见过莉莉和林召,一方面是大家都忙,一方面也是我刻意躲避。
后来听阿哲说莉莉家人不同意她与林召的关系,让她回家嫁给了一个旧城区即将拆迁的相亲对象,而林召则要去西藏支教。
“这样也好,以后更没机会见面了吧”,我想。
7
那是一个很平淡的周日,我正窝在家里看电影,听到有人敲门。
我在心里为中国的快递点了365个赞,一开门却看到了林召的脸。
一瞬间我有点恍惚,他好像瘦了,可能是因为分手的原因吧。
他笑着打断我的思绪我:“怎么,不请我介进去坐坐?”
“啊,哦,请进请进。”
“我就不进去了,最近要去西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喏,这是给你和阿哲的礼物。”他递给我两个盒子,“下边是给你的,你穿上一定很好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不等我回话,转身就有了。
给我的礼盒包装很精致,白色盒子上边系着淡蓝色蝴蝶结,里边是一条碎花裙。
7
阿哲这两年换了工作,做了经理,越来越多的时候,跟一群啤酒肚老板称兄道弟,然后醉醺醺地回家。他说是为了生意我理解他也心疼他,直到有一次,我发现他衬衣上赫然印着的口红印。
大红色,我从来没用过这么张扬的颜色。
一杯冷水泼下来,阿哲的酒气去了大半,上来的是脾气。
“你有病吧!”
在他说出更过分的话之前我把他拉到了镜子前面,“这是怎么回事?”
“媳妇儿,这是我同事闹着玩的”他敛了怒气冲我嬉皮笑脸,“你别当回事,明天我去了就骂他们,谁他妈这么过分在我衣服上抹口红,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呵,你也知道自己有家室,每天早出晚归,你是不是早就开始勾搭小姑娘了?”被他的样子腻到了,我忍不住挖苦他。
“哪能啊,你可是最漂亮的,怎么连点自信也没有呢。”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绒面盒子,“我可是时时刻刻地记着你,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
登时,我所有的怒气都消散了,取而代之是满满的感动,甚至有点责怪自己不懂事。打开礼物盒,映入眼帘的是两个漂亮的钻石耳钉。
8
“我们分手吧。”我说。
“为什么啊,媳妇儿,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你够了,王哲,你演得累不累,我根本就没有耳洞。你忘了之前陪我去打耳洞,我怕疼没敢进。”
“媳妇儿……”
“你别叫我,你真恶心。”
“媳妇儿你别哭啊,你打我吧……”
“我打你怕脏了我的手,你这个王八蛋!”
阿哲哄我不成,我们开始了激烈的争吵。
气急,他踩着椅子从柜顶拖下一个礼盒扔在我脚边,“你又有多干净,背着我勾引我的兄弟,让人家分手,他临去支教也不忘送你东西。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礼盒被震开,露出了碎花裙的一角。
9
跟阿哲分手后,我辞职回了老家,找了份朝九晚五的工作,亲朋好友们时不时的介绍个对象给我,我也从不拒绝,万一碰到合适的就将就过吧。
谁想公司最近业务拓展,领导说计划在西藏那边开分公司,特地找我谈话,说我看中我性格成稳,也有经验,有意调我去做管理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