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乡

我从小就没回过老家,我家也很少与老家的亲人们联系。可这一年过年的时候,我爸突然破天荒地宣布要回老家过年,这让我十分意外,心里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抗拒。

好在现在的交通已经十分方便,回到那个老爸逃出来30多年的地方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其中一天还是用在了从县城到乡下的路上。很难相信,这个年代还有这种远离现代文明的小村庄,而这里竟然就是我的祖籍,血脉传承之地。

我对老家和爷爷的了解跟我妈妈一样多,她跟我一样,从小在城市里长大,也从来没有到过这么偏远的地方,我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积极的情绪,可能也是因为车子在路上不停的颠簸让我们一直在晃的缘故。幸好租了一辆越野车,不然在这深山老林,一旦抛锚恐怕就再难重见天日了。

暮色渐渐降临,爸爸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俩,说:就快到了昂,再坚持一下。而我一直担心附近如果没有加油站的话,我们该怎么回去。对于这趟远行,我开始有点后悔了。

又走了一段路,车子艰难地转过了一个山坳,前边出现了一处村庄,几点灯光带着一线希望平息了我胃里由于晕车而引起的翻腾。车子进了村,在一幢大房子前停下了,我和妈妈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而爸爸却反而深吸了一口气说:到家了。看来这段旅程对他来说才刚刚开始。

院子里的一盏电灯让人安心了许多,虽然没有城市里的路灯那么明亮,却也像一只温暖的巨手挽留了我那想逃离的心。可还没等我们打开车门,一个阴沉的黑影就窜了上来,冲着车子一阵狂吠,着实吓了我一大跳——乡下养狗,我早该想到的。

这是一只硕大的黑狗,它的前爪搭在5700的车轮上,一身皮毛漆黑如墨,冲着车窗大叫着,灯光之下,那白灿灿的锋利牙齿和鲜红的舌头十分醒目,如同噩梦一般。虽然隔着一道车门,可还是让我觉得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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