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父亲的回忆之一吃荔枝

      我在西北边陲,黄土高原的城市兰州长大,爸爸是个颇有些文采的军人,妈妈说他投错了行,可也正也是因为这个行当,我得以在部队大院无忧无虑长大。

      暑假,爸爸总会布置一些诗歌给我和哥哥背诵,有一次,背诵白居易的荔枝图序,读到“朵如葡萄,核如枇杷,壳如红缯,膜如紫绡,瓤肉莹白如冰雪,浆液甘酸如醴酪”。我问爸爸,这到底是个啥东西,这么好吃好看,你一定吃过吧,爸爸笑着说,这是南方水果,我也没吃过。

     过了一阵,有一天,爸爸突然说带我去大菜市,那里是市里最大的菜场,爸爸把我带到一个摊位前指着一堆发红发黄了的东西说,你瞧,这就是荔枝,我满脸疑惑,这是那个白居易说的荔枝吗?老板说,这就是荔枝呢,全兰州市,就我有呢,你没见过吧,可甜了,好吃,你们买点回去尝尝吧。我想也许这个黄黄的壳里面,是一定好吃吧,我望向爸爸。爸爸笑笑说好,我们买几个尝尝。

      晚上,我们迫不及待的等爸爸给我们上荔枝,妈妈在一旁说,买这干嘛,这么贵,爸爸端着荔枝说,孩子们天天背荔枝图序,也不知道是个啥,长个见识嘛。

但我剥开荔枝时,却有些失望,没有“壳如红缯”可以解释为放的时间有些久了,发干了,“膜如紫绡”,膜却是黄色的,瓤肉虽然不如冰雪,吃起来还有些糅,水分不大,但是味道还是很甜。我对爸爸说,白居易写的不对吧,也许有些夸张了。爸爸妈妈都笑起来,说这些水果是从千里之外运输来的,当然变干了,以后你长大了,去荔枝的故乡看看,看白居易写的是不是真的。那荔枝的味道,样子,还有我的疑问就这一直刻在我的心里。

多年以后,我机会去深圳,在一个叫龙岗的地方住了一阵,那里就出荔枝,早上,农民会把刚摘下的荔枝,背到路边卖,我每天都会去买一些,我才知道白居易实不欺我啊,真的是“朵如葡萄,核如枇杷,壳如红缯,膜如紫绡,瓤肉莹白如冰雪,浆液甘酸如醴酪”。以至于后来我到其他地方很久都不吃荔枝,因为实在是没有在龙岗吃的好吃。这些年冷链技术普遍发展,无论到哪里都能吃到最新鲜的,那“膜如紫绡,瓤肉莹白如冰雪”的荔枝了。

     当我在市场上看到那已经干了的荔枝时,我总会想起小时候,爸爸给我买的荔枝,可是爸爸却没吃过这么新鲜的荔枝,,那个年代虽然物质不够丰富,爸爸给我们的爱却足够丰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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