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是真的不懂,只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直到后来,偶然看到郭德纲的一段话——
那些不明白任何情况就劝你要大度的人,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因为雷劈他的时候都可能会连累到你。
我第一次被人劝说要大度,是中学时代的一个班主任。
高一刚入学,她是个新手班主任,而我呢,算是个半新手班长吧(毕竟曾经也做过班长,但从未做得如此痛苦)。
新分的班级有七八十个人,这其中有喜欢我的同学,自然也有不喜欢我的人。
最突出的自然是以女生G为头的一个小帮派,但女生G从来都不表明她不喜欢我这个人或者不同意我哪一点做法,她只会默默地站在小帮派的后面,也从不阻拦她身边的好朋友对我恶言恶语。
我印象犹深的一次是小帮派里的两个女生在晚习课上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尽管我明里暗里多次提醒她们注意纪律,不要影响其他同学学习,但是她们一脸不屑,仍然我行我素,把我的告诫当作耳边风。
换了明里人一眼就能看出她们是在故意挑衅,与我作对,那我还与她们客气什么,果断掏出小本本,记她们纪律分。
结果第二天早晨,我被传去教师办公室。
在那里,我看到昨晚被记名的两个女生就站在班主任的旁边,她们的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大概意味着,我要倒大霉了。
果不其然,我被班主任训话了。
原因是那两个女生投诉我昨晚公报私仇,专门针对她们,明明很多同学都有在说话,可是记录本上只记她们,不记别人。投诉完了之后,那两个女生戏精上身,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
班主任向来提倡民主政策,最见不得同学们有“冤情”。因此,她也不给我任何反驳的机会,开口便训斥道,当班长一定要公正大度,绝对不能把个人恩怨带到班级里。同时,她还觉得班级纪律自然归纪律委员来监管,班长不应该多事。
是的,我是一个班长,我管班级纪律却被告知我越界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纪律委员是个“中庸”,她不愿意被小帮派的人孤立,自然也不愿意参杂其中。所以从头到尾,纪律委员都一声不吭,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班主任长篇大论地责问完我后,我当场就懵圈了,只是反问了她一句,既然纪律委员管纪律,劳动委员管劳动,生活委员管班费,那还要班长干什么?
班主任此时仍然不觉得自己的逻辑有问题,她尴尬了半响,又默默地岔开话题,一再强调班长要大度,不能滥用职权,尤其是不能公报私仇。
后来班主任好生安慰那两个“倍受委屈”的女戏精,让她们心满意足地回班里上课,而记录本上的扣分自然也就一笔勾销。
这听起来仍然是一个笑话!
不用管事、不被授权、不负荣誉的班长,形同虚设。
我自认我当这个班长公平公正,不针对任何人,不管对事对人都认真尽责,若非太过分的行为,能放过的基本不会揪着不放(我又不傻,平白无故给自己添仇干嘛)。
但我万万没想到,班主任责怪我的不是我当班长当得不好,而是嫌我管太多了。
那时我的心智不够成熟,孤军无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但我满心觉得我没有做错,我自傲地认为自己是一匹千里马,但班主任绝对不是我的伯乐,所以没过多久,我选择了离职。
老子不干了!
这班长谁爱当谁来当!
后来,小帮派里的头头女生G如愿上位当了班长。我也不知道她当得开不开心,但我知道,她被班主任劝大度了。
果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我曾经不止一次质疑过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太小器、太计较了,所以才当不了这个班长,才会被人劝大度?
直到后来,我又遇到了大学的辅导员,她也是个新手,没什么经验。那时我才突然意识到,劝人大度无异于道德绑架。
大学有个室友Z来自外省,开学前两周正是军训期间,她为了能吹空调,便对我们说,她吹不得风扇,一吹就会头痛,只能吹空调。
为了照顾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的外省同学,再加上当时军训大家也确实很热,我们便也就没有和她过多争论,同意了开空调。
可未曾想,这一个让步,一让就是一年半。
期间,寝室其余三个人包括我在内,简直苦不堪言。
若是大暑天开空调大家都没有意见,可是每当到了春与夏,夏与秋交替的时候,就是噩梦的开端。
因为那时的气温不高也不低,不足以开空调,但不开风扇会热!!
就为了一个风扇问题,我们闹到了辅导员那,本意是想让女生Z明白,我们能为了你让步整天开空调(哪怕是在生理期),但这不能代表在季节交替的时候,我们连开风扇的权利都没有!
这本是一件毫无悬念的事,但偏偏,我们遇到了一个“神人”辅导员。
在她的多方理解中,女生Z就是一个患有神经衰弱的小可怜,不仅吹不得风扇,而且还听不得风扇的哗啦啦声。
那么问题来了,教室里没有空调,只有风扇,且风扇和宿舍的风扇一样,请问她是怎么度过上课时间的呢?
对比女生Z的弱小和无助,寝室其余三个人,俨然就成了寝室暴力的恶毒小团队,而我,就是那个专门挑拨离间的主凶——因为我是宿舍长,而且我的态度非常坚决。
于是,我被辅导员约谈了。
话里话外,无非就是说我作为一个宿舍长,不仅没有关爱有“神经衰弱”的舍友,还连同其他人针对她,排挤她(EXM?)。
谈话的最后,她不断劝说让我大度,为了寝室的和谐,不能太斤斤计较,更加不能做得太过分。
(所以,为了女生Z一个人舒服,整个宿舍都不能开风扇有理了?)
而且我们也从来都没有说过,以后只能开空调或者开风扇,我们只是希望能偶尔开一下风扇,度过那段不冷不热的时期而已。
后来,辅导员给了我们处理方案——让我们把被子换薄一些!!!
是的,她不同意我们的观点和提议,她只要求我们三个人要大度,要谅解那个患有“神经衰弱”的同学。(她没有神经衰弱,辅导员自我感动罢了)
在商讨的最后,我已经无话可说。另外两个舍友唯恐被辅导员记住,便假装妥协,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因为这件事,我和女生Z彻底交恶(她一直以为是我在唆使其他人与她交恶),当然,我不讨厌她,大家只是生活习惯不尽相同而已,合不来,大不了我搬宿舍。
所以,在征得两个宿舍成员同意后,我果断搬了宿舍,此事也没有告知辅导员。
其实我们曾经也有提议过我们三个人换宿舍,但辅导员说她绝对不会同意,原因是换了宿舍大家就真的没有朋友做了。
对此,我很无奈。
神人的思想你勿猜!
我可以理解那些立场不同的人,但是,我绝对不能认同那些以“和事佬”的名义,站在道德的高处一味要求别人大度的人。
她们表面上表现出一副公平公正、大公无私的模样,可是再正直的心,也招架不住弱者的眼泪。
她们往往没有什么主见,但总归的一句,谁弱谁有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所以,遇到这种人,千万不能争,(我就是和辅导员争到哭了),躲得远远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