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结队的鸽子在低矮的房屋上盘旋,一会儿三两一对队,一会儿十只八只一组,队形一点也不整齐,却好像还是有着他们自己的纪律。
还有一个月便是元旦了,按说这个时候的东北应该是动(冻)手动(冻)脚最流氓的时候。
今年这个东北大汉却好像温柔了,这样一个从早就没有见过太阳的天气,居然还臭不要脸的下了点蒙蒙的雨。
这样的雨,在这个时令,我原以为只应该是出现在南方的。
今年的天气属实是怪,该下雪的北方居然也学起了南方的温婉柔和,少了往日刺骨寒风,飞扬跋扈的大雪,甚至是今年的北风也不似每年的不近人情。
刚刚不到一个小时,爸爸就赶着他的羊群回来了,这样的天气,人和羊都觉得应该好好的躺着睡觉最舒服。
从一早儿,天就没大亮起来,我一直在炕头躺到了十一点。炕上一直都是热乎乎的,妈妈老早就起来给我把炕又烧上了,一晚上足以使炕凉下去了。
上次回家中午妈妈包的酸菜馅饺子,今年妈妈还是在切酸菜。
躺了十几个小时,感觉这一个月的疲惫都在这段时间里瓦解。
终于有力气出门吹吹风,从温热的炕上起来,走在十二月份的雨里,瞬间觉得世界都温柔了。
雾霭蒙蒙,从早上就开始有细细的雨丝夹杂着泥土的芬芳随着微风撒在辽阔的土地上。
屋后光秃秃的桑葚树上有一个喜鹊窝,里边住了一家子。幸福的很,小喜鹊叽叽喳喳的飞出来,停落在电线上,它怕是把当成了春雨了吧。
细细的雨丝,浇湿了我得额发,有水滴顺着鼻梁滑到鼻尖。
冰凉的。
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我裹紧衣服,紧紧抱住自己,穿着肥大的拖鞋跑回屋里,妈妈正在煮饺子。
灶里的火烧的正旺,外边是阴雨蒙蒙,灶里却是艳阳高照。
午饭过后,天还是照常阴着,天是灰蓝的,灰色更占优势。厚厚的云,低压压,一伸手就能摸到的感觉,仿佛一拽就能掉下来一大片。
接我的车到了,妈妈把我送到车上,一直目送着我,直到车的尾巴也消失在路口。
妈妈看不见我了,我也看不见她那小小瘦瘦的身子了。
相聚相守的日子总是越来越短,而每一次分别都显得更难。
一路上的云还是那么低,那么厚,灰蓝的。